杜寒转过头,但耳边依旧充斥着游客和船员冲突质问的声音,他突然道:“我有点后悔来旅行了。”
“怎么了?”吴明问。
杜寒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总觉得今天的风吹在身上有点冷。
“总感觉明天躺在那里的就会是我。”
话音刚落,吴明就抓住杜寒的手臂冷声道:“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杜寒继续往前走着,他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难道……”
他转过头来,看着吴明:“……你同凶手认识?”
吴明看着他没有说话,杜寒耸耸肩,他道:“你不否认我就当你承认了,如果真的认识的话,就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到时候背上一个同谋的身份。”
手臂上握着的手也被扯下,吴明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杜寒头也不回地离开。
杜寒走到一半停下,他转身朝着吴明走过来。
吴明面色随着他的靠近变好,但马上又在杜寒伸出手的时候定格下来。
杜寒手上是一张卡片,上面画着一个戴着兜帽的女人,手上还拿着两瓶药水。女人的下面,用着颤抖的黑色特效字写着“女巫”两个字。
“女巫,猎人两个神都出来了,如果是二狼三神的配置,那么这场游戏应该已经结束了,但是死亡还在继续。”杜寒将卡片放进吴明胸前的口袋里,手也贴上他的心口。
吴明垂眼看着他,双手垂在身边紧握着。
两个人靠得太近了,几乎连心跳声都能听见。
“为什么还在继续?是不是告诉我,还有狼人活着,还在外面游荡寻找黑夜的机会下手?”杜寒的声音温柔而缱绻,同往日说话的样子都不一样。
他抬头盯着吴明的眼睛,冲他一笑,依旧是柔声说:“可是这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吴先生,现在物归原主,不要再留这么些卡片了,很容易露出马脚的。”
杜寒往后退开,感觉到有一滴雨落在自己的头上,他轻声道:“要下雨了,吴先生快回房间休息吧。”
吴明将那张卡牌捏在手里,他盯着杜寒干声道:“这不是我放的。”
“‘这不是’的意思,是以前的都不是您放的吗?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还是让人佩服。”
杜寒转身,摆手道:“下次撒谎进别人房间的时候,要注意下门口有没有摄像头。毕竟晚上摄像头都是开着的。”
吴明根本没有进张妍的房间。
张妍的房间门口有摄像头对着,加上死了人,船员一定会更加注意那里。至于能不能从阳台进去……
那房间又不是遗世独立,旁边住的游客怎么会不发现。
没有进去房间,就这么笃定那盒牌同散落在现场的不一样。除了发牌的人,杜寒想不出还有别的解释更适合吴明。
而在桌游的游戏规则里,发牌的就是法官。
吴明敲响了房门,里面久久没有回应,但是他站在门口没有停下敲门的动作,耐心等待着里面的回应。
又过了一会,房门打开了。
一股浑浊的味道从房内涌出,吴明皱了皱眉。
顾仲给他开了门就转身往房里走,她步伐有些踉跄,身上还是穿着那条今天在甲板上见过的白裙。
她倒在床上,看着吴明走过去将窗户打开,让带着海洋气味的风将这房里烟酒浑杂的味道卷走。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吴明弯下腰想要将酒瓶捡走,但在手将要碰到酒瓶的时候,顾仲先他一步将酒瓶拿开扔到了一边。
玻璃瓶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顾仲翘着腿坐在床上摸索出来一个打火机,将自己嘴边的烟点燃。
她吸了一口,哑着声音道:“手套都不戴就直接碰?被你的小心肝弄得魂都掉了,这种错也会犯。”
吴明站在一边淡淡道:“你不应该这么叫他。”
顾仲笑了一声,吐出一个烟圈,说:“当年住过他家里的可就只有你一个,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叫他?不过确实不合适,人家看上去都已经忘记你了,连你真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吴明没有理她,他将自己口袋里那张已经被揉皱的女巫牌拿出来,对着顾仲问:“是你放的吧,还有唐叔身上的那张猎人牌。”
顾仲看着他没说话。
吴明将卡扔在床上,他冷声说:“你知不知道你究竟是在做什么?”
“什么在做什么?”顾仲声音突然变大,她瞪着吴明道:“难道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吴明:“荣叔死了,他的后事我会处理。”
顾仲双眼通红,拿着烟的手颤抖着,将烟灰全都抖落在了裙子上。
“我没想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