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留在g市读书?”
按她的成绩,远远足够报考t大,但却没有,现在又打算过去读研,外婆去世是在高考之前,那时家庭的羁绊已经没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呢。
许念怔了怔,脸上神情丝毫未变,如实说:“因为当时不想离开这儿。”
外婆走了,可房子还在,且还有一大堆后续事情需要处理,心烦意乱之下只有跟着感觉做。她的感觉是对的,假使真的离开了,就不会遇到沈晚,更不会遇到顾容,人生中许多事情自己确实无法左右,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顾容颔首,背过身去。
“你呢,为什么选择当模特?”许念问,不论是她还是那堆朋友,大家都不懂为何顾容会走上这条路,生意世家,攻读机械专业,最后却当了模特,与原本既定的人生轨迹大不相同。
顾容默然,思索该怎么讲。
许念摆弄相机,趁她稍微低头的时候拍了一张照片,不过由于角度没选对,拍到了不该入镜的地方,好看是好看,可还是毫不犹豫地按下删除键。
再抬头时,听见对方娓娓道来:“那时有一个朋友在新空工作,他那会儿初入职场,偶然得到了拍摄机会,我本来是去帮忙打下手的,结果中途休息期间他问我要不要拍一张试试,然后我就试了,再之后照片被新空有偿征用。”
这个朋友就是严旭,当年两人都年轻,一个十八,一个二十三,都处于敢想敢做的年纪,至于照片,则是许念夹在杂志里的那张。
“后来走上t台,在国内走了两年,第三年又跟他到国外打拼,”顾容简短道,遮住胸口回身看了眼许念,“就这样。”
她语气轻松,寥寥数语就讲完,关于怎么走上t台、如何打拼,一概不提。许念思量半晌,放下相机,坐在沙发靠背上方,两人相视良久,最终顾容先转身。
“租约到期后又要走吗?”许念问。
“不知道,还不确定。”
她一愣,以为这人会肯定回答,毕竟模特的黄金年龄段那么短,耽搁太久自然对职业生涯有冲击,这个行业从来不乏新星和黑马,竞争异常激烈,很容易被淘汰。
外面有些吵嚷,有一队看夜景的游客走过,许念回神,重新拿起相机,当看到对方披散的头发时,忽地想起了什么,又放下,起身过去,顾容条件性侧身看来。
不小心瞧见山间风景,许念连忙君子地别开眼,将视线保持在脖颈以上的地方。
“把头发扎起来,”她道,“这样拍出来好看些。”
白细的天鹅颈被头发遮住,拍出来的照片总少了两分韵味,一定要露出来才完美。
顾容放下手,静静站定。
因着身高差不多,难免会不经意看见前方的光景,哪怕一直有意提醒自己,大概是喝了同样的酒的缘故,许念并没闻到特别重的酒气,反倒是那香水味,一丝丝直往鼻子里钻,勾得她忍不住再靠近些。
扎头发的动作很慢,不慌不忙,她用修长的手指在乌发间反复穿了几次,终于把左耳后的一小缕发丝理起来归到手里。
顾容敏感,接连被碰了两回耳后,不由自主偏了偏脑袋。
“你耳垂上有颗痣……”许念伏到耳畔低低道。
顾容没言语,下一瞬间忽被对方揽住,腰间缠来一只手,背后温热,仅仅抱住了却没其它举动,气氛陡然收紧,周围像凭空生出四面墙将两人困与其中,狭□□仄,动弹不得。她颈侧酥酥麻麻的,有点热,对方的呼吸很轻,像是有意控制住了,暧昧又亲昵。
许念不老实,做了与适才在沙发上一样的事,手掌暖热,慢慢地小力掠过腰际,她仍旧不做反应,只垂眼看了下。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纯棉布料,起不到任何阻隔作用,相互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顾容身上微凉,许念却像团火,包裹着她放纵,意欲吞噬。
外面的风忽而变大,倏地吹起窗帘一角。
顾容颤了颤眼睫。
许念动容,手下收紧将人箍在怀中,现在只需向前一点就能看得完完全全,或者大胆放肆一番亦未尝不可,但终究理智占了上头,她松开手,十分自然地滑到拉链处,将拉链拉高一点,并蹲下身顺带整理前后的布料,在此过程中难免会有所触碰,顾容的反应明显且真实,隐隐克制着,两人都佯作互不知情。
“好了。”许念规矩站起,背过身。
再次拿起相机时,她手都没力了,拍出来的照片更是惨不忍睹。
顾容时不时说两句话,也不催促,尽量找些轻松的话题聊,两人聊到电影,聊到爱情经典《泰坦尼克号》。
“97年美国上映,98年传到大陆,”许念说,按下相机快门,停顿半晌,笑了笑,“那时候我才两岁,没有机会去看。”
当年的《泰坦尼克号》席卷了整个电影行业,连带着在中国刮起了一股观看热潮,在普遍工资几百块、买东西按毛算的年代,电影上映初期票价就高达50一张,且一票难求,可见它有多受欢迎。
顾容也笑:“我和周怡她们去看的,当时年纪小,看不太懂,只是图个稀奇。”
许念趁此拍照。
“12年3d版重映再看了一次,应该是4月份,就在老城区这边的华府影城。”
华府影城,d市最老的电影院,离宽北巷仅有两百米远。
“一个人?”
“嗯,”顾容道,“她们都不愿意过来。”
09年新区初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