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悦醒得很早,终究是自己不熟悉的床铺和空间,睡不习惯。
很小的时候,她就莫名其妙地没有安全感,她怕黑而且畏惧孤独。所以,她每次生日哥哥都会送她一个毛绒玩具,温温暖暖的,抱在怀里感觉特别舒心。
什么,前几道:“谢谢你们送进来,但是我不需要,请转告老太爷,他破费了,郗悦谢谢他的礼物。”
那两人愣了,踯躅了一会儿,又说道:“可是,老太爷说……”
“我说谢谢了,辛苦你们送来,我真的不需要。请你们拿回去吧,我要洗漱换衣服了。”
她头痛地说着,语气里好些不耐烦,大早上的,慕老太爷慕老太爷,有完没完?有钱人就是喜欢多事,装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装置,兴致勃勃派两人来破坏她本来就好不到哪里去的起床心情。
多此一举。
淡淡扫过她们一眼,她不再多言,径直绕过两人,走到一边的洗漱间,开始旁若无人地刷牙洗脸,那两人大约也是第一次碰到郗悦这类主儿,愣怔了一会儿,随即那个说话的女佣就朝另一个耸耸肩挑挑眉,两人也不自讨没趣,拿了东西便关门出去了。
郗悦往嘴里灌了一口水,来回漱几口又吐出,自嘲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自己——小姐?在这个说是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的社会,她反倒是关起门来做起小型的“慈禧”了,她这算是扼住了历史转动的齿轮么?哼,慕老太爷,盛极而衰的道理,他不懂吗?
一切整理完毕,她拿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几本书看了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她便自己走去了餐厅,路上刚巧碰到由佣人推着来叫她起床的爷爷,爷孙俩一道去吃了早餐。
早餐时候,那慕老头说,要带她和爷爷去参观一下这个古堡。
虽然,对这里的人印象并不怎么样,但是郗悦还是无法遏制地喜欢上了这个古堡。
占地面积她是估计不出来,但是古堡里面有一个高尔夫球场,一个中小型健身馆附带了一个游泳池,再加上一片小面积的森林和草坪,她不用估计也猜得到那个数字不在她可以消化的范围内。
享受生活或许是必要的,但超出了某个限度,就是挥霍与奢侈,那是搞笑的。
在古堡里跟着两个老人闲闲地逛了会儿,郗悦不怎么参与交谈,倒是很用心地用那只哥送她的卡片数码相机拍下了一些建筑,一些花草,说不出什么原因,她想,她只是习惯记录。
古堡很漂亮,也很古朴。
从慕老头跟爷爷的谈话里,她知道了这古堡原是在他赢得第一桶金的时候开始建的,那之后每年他都会拨款一部分用于古堡的完工建设,直到他孙子出生的那年,古堡才算真正完工——缘分的巧合。这样看来,这慕老太爷的孙子还真是好命,作为唯一的独苗苗,能够继承慕的意思。
春风吹又生,她却只见到那草的柔弱而忘却绿色的小身子下那强大的坚韧。可以生,可以死,亦可以死而复生,他一个老头子尚且不怕,她郗悦不过是个年仅十九的女孩,她怕什么?
不再踌躇,她脱了鞋子,一脚踩在了草坪上。
心依然微微颤抖,可是却不再畏缩。
她对这些草,就有如那些世事对她,同样都是灾难,无法预料,无从求得所谓公平。可她却与这草惺惺相惜,更行更远还生,即使她在这草坪上踩一千次一万次,照样是遍地的春风吹又生,不是死不了,而是惯xquot;/gt;坚强。
她站在草坪中央,转身看向一直注视她的两个老人,开口轻声说道:“爷爷,慕爷爷,谢谢。”
这一声慕爷爷,叫的,才是真心。
上身一件t;白色的小棉袄,一条蓝色休闲裤,年轻的女孩儿赤脚踩在草坪上,似是忘记了整个世界,兀自徜徉在绿色的海洋,用心说话,用神交流——难得的时刻,郗悦可以忘记那些纷繁的杂扰,心无旁骛投入她爱的世界,感受那种来自自然的神秘力量自脚底心上传,沐浴了一身。
她愿意做一株小草,惯xquot;/gt;地坚强,重生。
站在一边的两个老人,各自都有各自的欣慰:郗仲山已经有很多日子没有看到过瑾儿丫头这样快乐恣意的神情了,他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她在这座避风港里能够拥有曾经的快乐;而慕百川却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这个朴素的女孩,她是一点都不漂亮,可是她身上带有一种气质——一句话就让泽儿闭了嘴,两句话赶回了女佣,她身上带有一种灵气,几分清傲。
孙媳妇儿挑对了!
奸诈地一笑,他拉着郗仲山去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说道:“老小子!你这个孙女我要了。”
郗仲山看着郗悦,笑了笑,有些惆怅地说道:“我把她带到你身边,可不是为了那一个孙媳妇的名头。我老了,早晚进棺材的人,我只想在我活着的时候,让她能够背负得少一点,让她能够得到幸福。我可先声明了,你那宝贝孙子要是欺负我丫头,我早晚带走她!”
“行了行了,老小子!我知道,你郗仲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我都能把我的命交给你!现在你有什么事,那还用说吗?这件事就算是没有这丫头我也会去做的,伤了我兄弟还想要快活地过日子?不可能!至于你的这个孙女么……”慕百川顿了顿,又看了眼草坪上的女孩,一改语气中的狠戾,满心欢喜地说道:“我是确实喜欢她,我确信,宇儿一定会喜欢她,而且逃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