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大会本不该伤及人命,那招可解释作刀剑无眼,收手不及。可这杀神向来随心所欲,若执意动手,却也没人能拦,况且杀我们这魔教妖人更是大快人心。思至此,我心底不免有些发虚,不好开口,便以眼神示弱。
他看出我在求他,只冷冷盯着,黝黑的眼底怒意可掬,片刻后,重重冷哼一声,总算收剑,道:“承让!”
铜锣敲响,宣告上午比试结束。
少主自幼修的幽冥掌法,断情绝爱,未遇敌手,却被这至情至性的剑法打败,我见他乌黑衣袍衬托下,本就淬玉般的脸苍白如纸,黝黑的眼珠盯着我沉默不语。
这相思剑法借敌之势,他越强悍,这剑的反击便越强,就如没人能打败娘亲对儿子的思念,情爱之事,本就毫无道理。胜败乃兵家常事,败给这种剑法也不意味着弱,没什么可耻的,我看他也未受伤,便劝他回去用膳,他却恍如没听到我说话,心事重重。
我见周围人都已散去,只有我们和白界还在,想开口再劝,却听他忽然问道:“明月,你思念你娘吗?”
我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问,便答道:“属下生来便被抛弃,未曾见过她,又怎会思念?只听闻她是个剑客,剑法卓绝,当世难寻敌手,极度厌恶被束缚自由。”
他剪水般的眼瞳好似蒙着雾气,却忽得垂下细密的眼睫遮住那双眼,怕被人看到似的。我想他自幼失去娘亲,定是又被那相思剑法勾起回忆,这张脸实在貌美,竟让我觉得有些凄楚可怜,转念又想,他若可怜,我岂不更可怜,被他屠杀的无辜哪个不可怜?
正想着,却听他抬眸看着我,问道:“你也想离开长生殿吗?”
这视线y-in冷如毒蛇般,令我浑身发寒,他们父子两个疑心病都重,先逼我服下昙逝,还不放心,又给我种情人蛊,到了此般地步竟还不信我,便诚恳道:“除了长生殿,属下还有地方可去吗?况且有情人蛊在,我哪里能逃得出您的掌心?”
他便不再说话,沉默许久才与我回去吃饭。
过了午后,我本有些疲惫想歇息,但在客栈中我没有自己房间,又不愿对着少主的脸,既然他昨夜答应放我出门,便自行离开。
临到楼下时恰遇到白界,她见了我那狐眼勾得越发妩媚,问:“陆郎,许久没见你救人了,她长得好看吗?是哪家姑娘?”
我们来时路上并未有机会说话,我也不爱与她说话,但提起此事,我想起上回惨死的红杏,唯恐她再去找柳如言麻烦,只好平静道:“白护法,你要怎样便冲我来,莫为难小姑娘。”
她眼尾桃花开得更艳,笑靥如花:“你还与过去一个样。可我也是小姑娘,怎不见你疼我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