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起雪夜那颗冰凉的泪,心就疼,哪还管她有甚才华……
她哄他,千方百计,举手投足;他却没想过要哄她,一直当她是旁人的,一直当三年后一纸休书便是形同陌路,岂料,一旦揽入怀中,就入了心窝,想推都推不开……
如今,该换他来哄哄小丫头,想到此,齐天睿笑了。说丫头情愫未开,不通男女之事,却是“相公相公”地叫得欢,还在洞房花烛夜将他剥个精光,可见,也并非全不通。这便好了,窝在怀中,宠在心头,哄得她软软的,鸳鸯帐下销金,他不信她还能想着旁人!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想把丫头抢走,除非,他死绝了。
……
“爷,”
齐天睿回神,石忠儿牵了马过来。齐天睿步下台阶,问道,“都安置好了?”
“是。”
齐天睿把手中的锦盒递过去,“送到九州行交给万继先入库,待我明儿去了再验看登录。”
“是!”知道这又是件宝物,石忠儿小心地接过,口中又道,“爷,那我从柜上回来就往落仪苑去?”
“嗯,”齐天睿点点头,“东西我预备在裕安祥的后院,你去取了给千落送过去。莫在那儿耽搁,早些回来。”
石忠儿正打算点头,又不明白,“爷,我不是去接千落姑娘?”
“你聋了?”齐天睿一瞪眼,“听不着爷的话?!”
石忠儿赶紧赔笑,“爷息怒爷息怒,小的这就去办。”
“滚。”
……
一个人坐在圆桌前,看着摊开的一堆花样子,莞初呆呆的。将才秀筠吃了药睡不着,陪她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安置下,此刻人在身后的帐子里睡得沉,自己好容易空闲下来,竟也……无计可施,一手握着小银剪子,一手一时捡起这个,一时放下那个,心不在焉。
去哪儿弄那么些的银子?年前好容易攒了五百多两,因着秀筠出事,托人出去抓药、找叔公,一转眼就是几十两,而后幸而那做哥哥接过去,这才省下。后来玄俊杳无音信,每见一次那老鸨,每多打听一句话,就是银子,艾叶儿的哥哥和年老的奶奶要吃饭,多一日也是钱。如今找是找到了,可手里统共剩下还不到三百两。醉红楼的女孩儿就是往外撵也不能只值这么些,更况玄俊还是个未出堂的清伶,早早被恩客供养起来,莫说是当初恩客赎她花了多少银子,就是这些时她,若是人家认真计较起来,翻个倍也未可知。
多少?七百两?八百两?上次托叶先生去卖谱子,来了两次银子,二百两,这么算下来,哪里够?若是一时悬着,玄俊又没了,可就,可就更难了……
实在不行,不如……
莞初拧着小眉正是冥思苦想,忽觉耳垂凉凉的、轻轻地痛了一下,一惊,不待她扭头,两只手臂从她身后拢过来握了桌沿儿,人弯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被环在怀中顿觉他一身外头的凉气,嗅着那熟悉的气息,她虚了气轻声叫,“相公……”
“怎的老是发呆?嗯?”他的语声十分的轻,轻的只腻在喉中,淡淡的酒气呵着她,“你相公进来这半天都不知道,想谁呢?”
莞初想摇摇头,可他的脸颊就在腮边,她没敢动,抿了抿唇,“你怎的就回来了?”
“不想让我回来?”
“……不是。”
他笑了,好轻,只能觉出在她肩头颤颤的……
他总是这样,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横竖也不知为的什么,莞初悄悄撅了嘴只管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他笑,好在他声音轻,惊不得秀筠,只是蹭得她的耳朵痒痒的……
“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