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彤向子微先元使了个眼色,子微先元心里一动,跟了出来。到了外面,祭
彤神情凝重地说道:「我刚见过族人。」
「他们还真本事,居然追到这里。」
「他们带来一个消息。」祭彤吸了口气,慢慢说道:「百越安成君杀了渠受
大领主。」
子微先元心头剧震,腰间古元剑「嗒」的一声,似乎要脱鞘而出。
「半月前,百越以祭山为名,邀请渠受领主与祭。在宴会上,百越安成君毒
杀了渠受大领主,并且暗伏军士,将渠受诸领主一网打尽,随即吞并了渠受。」
子微先元面沉如水,缓缓道:「百越为何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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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都传来的消息,申服君在上月占卜中,得到昊天警示。说渠受与枭峒勾
结,将不利于百越,这才有安成君祭山之举。」
子微先元默算片刻,说道:「此事主谋定是申服君无疑。渠受与宗阳毗邻,
正是申服君的封地。他假借神示,陷害大领主。我可以断定,渠受故土至少有一
半都划入申服君名下。」
「是七成。只剩了周遭的山林献给百越王室。」
子微先元眼中厉芒闪动,当日在枭峒,申服君抛下随从独自逃生,已经是小
人行径,没想到他会这么阴狠毒辣。为报一己私怨,竟然祸及鹳辛家人。
祭彤道:「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子微先元挑起眉峰。
「安成君毒杀了大领主,在席间俘获了大领主的妻女。听说已经遣使把她们
送给申服君。」
子微先元咬紧牙关,「你消息倒灵通。」
祭彤道:「哪里没有离人的铁匠?只要留心,总会听到许多消息。」
子微先元道:「昊教奥义本来极好。但与权势相合,累年败坏,就成了藏污
纳垢的所在。申服君之流,就是昊教的祸端!」
祭彤道:「这消息我没有告诉鹳辛。」
子微先元断然道:「先不要告诉他。鹳辛性子固执,申服君那狗贼现在哪里?」
「北砀山。」看着子微先元惊讶的目光,祭彤道:「他和百越的相国左尹受
姑胥城主的邀请,到这里狩猎。」
「事不宜迟。」子微先元道:「天一亮,你们一起去姑胥见宗主。」
「你呢?」
「我去寻申服君那老狗。」
「我也去!」
「不行。你找机会把消息禀知墨宗主。最要紧的是看紧鹳辛,别让他出意外。」
祭彤还待再说,被子微先元一口打断,「我是师叔,就这么定了。」
这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阴云散开,天际一轮明月愈发皎洁。
一泓清泉从石洞中淌出,在月光下泛起细碎的银光。一个女子坐在水侧,在
她背后的大石上,一只硕大的凤鸟弯下颈子,细密的绒毛上流动着火焰般的光泽。
凤清菊拍了拍爰居的颈子,「刚下过雨,外面水浊。今晚就宿在这里吧。」
爰居汲了两口泉水,便昂起头。凤清菊除去鞋袜,将双足浸在泉中。她双足
纤美白嫩,肌肤光滑润泽,浸在清莹的泉水中,就如同一双精致的白璧。
离开夷南后,她陆续走了几个地方,数日前,来到北砀山,因为喜欢这里的
景色,便多留了几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急于离开夷南。也许是因为那个仪态
翩翩的白衣少年。
凤清菊拿出玉箫,低低吹了起来。这一曲她以前很少吹奏。但那日
见到子微先元,不知为何就吹奏出来。
瞻彼淇奥,绿竹漪漪。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一股阴寒的气息从洞穴深处涌出,凤清菊不动声色,一曲奏完,才翩然飞起,
轻盈地停在半空。
一个庞大的黑影游过岩石,它通体青黑,头颅足有一人多长,鼻间生着一只
赤红的肉瘤,却是一条巨型大蛇。它金黄的眼睛如同琥珀,冷冷盯着凤清菊,粗
长的蛇信在齿间游动。
爰居尖啼一声,喷出一串火球。巨蛇昂起头,吐出一团寒气,化解了爰居精
阳凝聚的火球。
凤清菊收起玉箫,从腰间拔出长剑。
巨蛇冰冷的长舌一伸一缩,然后猛然张开巨口。像所有的蛇类一亲,它颌骨
能完全张开,几乎张成平面的蛇口内生着两排倒钩状的利齿,足以吞下比它体形
更大数倍的猎物。
凤清菊像被气流吹起般飞开,然后足尖在石壁上一点,流星般弹到大蛇颌下,
挺剑刺出。大蛇的鳞甲犹如坚铁,剑锋只刺入数寸,就被震开。接着大蛇回过头,
猛然朝她腰间咬来。
凤清菊退出数步,长剑忽然刺出,她目光锐利,剑招又迅捷,落处更是不差
分毫,正从蛇腹鳞片的缝隙中刺入。凤清菊剑上的真气含而不发,她长剑上挑,
而大蛇正回身疾扑,单凭清玉剑的锋锐就能刺入蛇体尺许,到时再吐出真气,一
剑就能将这大蛇斩为两段。
忽然剑上一轻,正在疾扑的大蛇突然整个向上升起。凤清菊讶然举目,只见
大蛇身侧张开一对墨色的肉翅,一振就飞到洞顶,摆脱了清玉剑的锋芒。
风蛇像骄傲的飞龙般横在洞顶,爰居也飞起来,张开七彩的羽翅挡在洞口。
凤清菊真气流转,白玉般的娇靥显出一抹嫣红。风蛇长大的身体在空中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