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恢没有说话,而是手指一动,摸到了姬忱手上那枚血玉扳指。
他父皇的手掌温热,这枚戒指也带了温润的触感。
他按住那枚戒指,去看姬忱的表情。
而姬忱眉头一动,似乎有些惊奇于席恢的动作,他莫名地瞧了席恢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好像是默许了。
于是席恢胆子非常大地摘下了那枚戒指。
原以为需要费一番工夫的戒指轻而易举地到了手中,席恢也不由感到满意。
“恢儿想要父皇的戒指直说就好。”姬忱尊贵的手指都被席恢弄得有些发红,他却在其他人眼中明确表明了对六皇子的喜爱。
太子失势,六皇子崛起。
“看皇儿的枪法不错,是和谁学的?”
“禀父皇,儿臣近日接受定远侯长子顾延祖的教导,学了这门枪法。”
忱帝点点头,席恢知道他记住了顾延祖。
回到太子身边,姬恒一下子倚靠过来,低声说道:“弟弟枪法真让人为之目迷心颤,为兄都想去学了。”
席恢这会儿心情好,也不介意姬恒的故作亲近,他拿起姬恒之前为他斟的酒,一饮而尽。
“皇兄的天赋在作诗上,可别走错了路。”
听到这隐隐有些针锋相对的话,姬恒挑起了眉毛:“我先前还以为是哪个大将军转世再生了,可怜我大留就缺皇弟这样领兵作战的人才。”
席恢听出了姬恒的意思——你就给我去做个大将军吧。
他摸了摸戴在自己手指上的血玉扳指,往谢柳那看了一眼。
谢柳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何安——那名小太监眼神闪亮地看着他,脸颊发红,一副迷醉的表情。
这个人很可疑,而可疑的人放在身边比较安心。席恢心想。
......
春日宴圆满结束,席恢不仅得了那枚戒指,更是得了不少赏赐。
现在宫里宫外谁都知道最近六皇子极受陛下宠爱,在太子失宠的情况下是最有可能登位的一名储君。
皇后也忍不住了,她匆匆忙忙宣布病好,但让出手的权利却没那么好收回。就算丽贵妃同意,姬忱也是不同意的。
朝堂上文武对峙的情况依然严重,但最近以皇后娘家蔡相一系为首的势力隐约落入了下风,加上北匈加大了对边境的攻击力度,一时间满朝都充斥了武将嚣张的“进攻”声音。
席恢就在这个时候收到了顾延祖即将出征北匈,守卫边境的消息。
......
出征在即,席恢与顾延祖一同走出宫殿,席恢送他远行。
在狭长的宫道上,席恢抚过古老厚重的宫墙,享受着夕阳余晖下美好的静谧。
他回过头,远处错落的宫殿在夕阳下依旧耀眼,凝结着辉煌的气魄。
“确定是你承爵了吗?”席恢问道。
顾延祖的盔甲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他接过一旁宫人递还的佩剑,在阳光下举起凝视着剑身。
“谁让我的嫡母没有生下嫡子呢,定远侯的爵位自然只能交给我,当然,也只有我去平定北匈。”顾延祖虽是长子,却是庶出。
穿上盔甲后他多了一丝稳重与成熟,说出的话充满了霸气与信心。
两个人逐渐走到门口。
“微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顾延祖“刷”得一下跪下,将剑捧在手掌,举过头顶。
远处的宫人也都跟着跪下,宫墙之间一片颇为壮观的下跪场景。
席恢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他明白顾延祖做出了选择,将身家性命全部交托于他。
他郑重地接过顾延祖的佩剑,挽了个剑花,“锵”得掷回顾延祖腰间的剑鞘中。
顾延祖浑身一震,猛得抬起头,也跟着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
“殿下保重!”不多言语,他一抱拳,起身,跨上了宫外奴仆牵来的骏马。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然而席恢只愿这个一心为国的男人能够笑着凯旋。
待得归来日,必要封侯列爵,封他做个大将军,应我当时诺。
顾延祖的离京引来了京城最大的波澜,在战事平静几年后,所有人都再见到了皇帝的勃勃野心。
“陛下,这才休养生息几年,国力还未恢复,怎么能一昧开拓疆土?”
“陛下,那几个刚被攻下没多久的小国还没有彻底臣服于我大留,陛下怎可再分出兵力去攻打其他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