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的眉头,此时紧紧蹙在一起,那羽扇般的睫毛在眼光下轻颤动,遮挡了眼眸和全部的思虑,紧绷的嘴角和紧蹙的眉头,已说明皇甫策不但在极力维护那人,甚至因明熙的质疑,已是十分不悦。
多年前,明熙就知皇甫策待王雅懿是不同的,可如今看来何止是不同,简直成了逆鳞,提不得碰不得。
明熙沉默了片刻,依旧开口道:“即便她母亲待她不好,好歹还是生母。不拘言笑,难道不是原本性格的问题吗?许多人,甚至不如她,也不曾日日垂泪,郁郁寡欢,又阴阴沉沉的。”
皇甫策紧紧的抿着唇,沉吟道:“她虽是不善言辞,但心底极为良善,母妃常接她入宫,如此也不过为了让她祖母对她好一些。若她当真像你说得那般性子,母妃又怎会有意将她许配给孤?”
明熙挑眉颌首,低声道:“那你呢?谢贵妃想将许配给你,你没有反对是吗?因为你也喜欢她,是吗?”
那时皇甫策虽是占着长子的位置,但不见得有多受宠,谢氏虽是世家,但剩下的三位皇子也不见得没有靠山,谢贵妃想拉拢王家,属在所难免。
皇甫策的手缓缓缩到衣袖里,侧开了眼眸,低声道:“你不总也好奇,阿雅风评颇佳人品贵重,比你还大上两岁,为何至今未出嫁吗?十二岁那年,我曾当着母妃的面,亲口对阿雅许了婚,想她这些年都等着我。”
虽早想到这样的结果,但明熙依然感觉心口的地方有些疼。她凝视着皇甫策冷漠的侧脸,许久许久,目光里溢满了难以置信与难过,可那人始终坐在窗下不言不语,犹如一座雕像般,好似已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
若在平时,明熙根本不由分说,早已愤怒的离去,可此时明熙恍然悟到了这段时日皇甫策的突兀的改变。这里面夹杂了太多外因,朝廷、陛下、以及回宫,每一样都看似与明熙无关,可实然都与明熙有些关系。
可她太眷恋这些时日的平和宁静了,以及每日每日那快要溢出来的甜蜜了,即便此时,明明觉得心都快要碎了,明明知道这一切其实就是一场镜花水月,可当皇甫策没有喊停的时候,她依然强迫自己忍着,或努力笑出来。
明熙几次张开嘴想说几句缓和的话,可到底违背不了本心的疲惫。原本那些虚假的甜蜜与美好,都能将心中的勇往直前消磨殆尽了,独留了恐惧不安与畏首畏尾。
如此的愤怒,如此的难过,可思维依然清晰的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拙劣的欺骗,或是连欺骗都不散的虚与委蛇。与前几日相同,如此甜蜜美好,可明熙却也不敢彻底沉醉下去,因为清楚的知道,梦醒了,一切就没了。
又如裴达所说:若无目的,谁又会一朝一夕喜欢上一个人呢。
明熙如何不知裴达说得是对的,万般皆是命,半分不由人,不舍拆穿他,也不舍拆穿自己。哪怕只有一日两日,也要对他好一些,更好一些。
这些年想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愿望,如此的强烈,不得不藏在心底。那些温柔以待,已在心中演示了千万遍,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明知道是欺骗,明知道是陷阱,可却也忍不住心甘情愿的跳下去,粉身碎骨甘之如饴,又怎舍得对他有半分的苛责与迁怒。
不知过了多久,明熙的呼吸变得很轻很轻,抿唇浅笑:“那殿下如今、算、算得上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第34章第二章:朱颜那有年年好(6)
皇甫策骤然抬眸,望向明熙的笑脸,那双凤眸犹如一汪清泉,清澈见底,又似有种种情绪划过,缩在衣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明熙怎样的脾气和自尊,再没有皇甫策最了解了,他方才虽安静的坐着不动,实然已屏住呼吸,等待着明熙暴怒而起,拂袖而去,甚至想着她若是气极了,哪怕打上几下,出出气也好,可不想等来混不在意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只因如此,更让皇甫策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气闷,甚至还有莫名的不甘。
皇甫策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沉吟道:“那是自然。”
明熙微微敛下眼眸,拂过一排托盘,低声道:“这些都是我特别为你挑选的,不如现在就试一试。”
皇甫策撇了明熙一眼,冷笑道:“你不必如此,柳南自会打理。”
明熙想笑一笑,努力了许久,终是强迫不了自己,温声道:“柳南固然贴心,总也有想不到地方。我愿意为你先想好,可见对你也是十分上心。”
皇甫策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放着吧,今日孤有些不适。”
明熙沉默了片刻,起身低声道:“我说让杨博多住两日,你不许,这才几日又不舒服?你且等等,我先回去,一会便让人请御医了。”
皇甫策见明熙欲离开,眉宇间不见喜色,反而更是冷了:“无须如此,昨夜睡的不好,才有些不适。”
明熙道:“还是让杨博来看看。”
皇甫策面露不愉,冷声道:“圣旨才下了几日,连请两次太医,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孤身体不好吗?贺明熙!你到底是何居心!”
明熙深吸口气:“我绝无此意。”
皇甫策见明熙既不追问王雅懿的事,也不计较自己说话难听,甚至因驱赶得不得不离开,这放在以往该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可不知为何,皇甫策的心里不但高兴不起来,甚至越来越不安烦躁,可不管如何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越发的不愿面对明熙。
明熙以为皇甫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