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们老爷虽然不在了,但是关家尚有亲族在邻镇,我若是卖了这果田必是要被抓去送官的,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
“既然这样,那也请季伯将果田租给我,我一定派人好生打理,租钱可以一年一年给,也可以一次结清,全看您的意思。”冯长生一副十分想要那果田的模样,若是没有之前的事,季伯定然信他。季伯想了想,满脸歉意地对两人拱了拱手:“即便是租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若是你诚心想要,那也要待我禀明关家主事的人后再说。”
季伯已经想好了,无论关家主事的人同意还是不同意,他都绝不将果田租给冯长生。他有这样的打算,冯长生又怎么会想不到,却不揭穿,只是看了看门外,对县太爷道:“大人想来不知道,这处房产本是我老师的,他还有一个女儿,只可惜年纪轻轻便死了。”
季伯哪里料到冯长生忽然扯到了这件事情上,脸色一白,却听县太爷道:“我倒是知道一些,早先不是将尸骨从京城迁回来了么。”“正是这样,起坟那日我还去了的。”冯长生说到这里便抬眼看着季伯,却不再与县太爷提起关玉梅的事情,总算让季伯松了一口气。
县太爷虽然收了冯长生的好处,但总不能硬逼季伯租田,喝了一盏茶便走了。两人一走,季伯只觉浑身冷汗,不禁十分恼恨冯长生,哪知却又听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只见男人悠然站在门口,不是冯长生又是哪个?
季伯一见他便气得脸都红了,怒道:“世上哪有你这样的人,前几日才私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今日又挟着县太爷过来用强,天下的廉耻都被你丢尽了!”冯长生却不气恼,微微挑眉:“你这样气我,为何方才不将我私闯的事情告知县太爷?”
季伯无言以对,冯长生越发咄咄逼人:“是因为你有什么秘密不可让别人知晓?”“我一个快死的老头有什么秘密,又有什么怕让人知晓的!你不要血口喷人!”“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去让县太爷来看看你们家后院的那口空棺材。”冯长生说完便转身欲去追县太爷,却被季伯叫住。
“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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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伯二话不说直接领着冯长生去了后院,门上锁头的钥匙是挂在他身上的,可见他对这院子里的东西很是小心。冯长生又站在昨日那口棺材前,棺材里依旧没有关玉梅的尸身,他不说话,等着季伯告诉他真相,他想知道的真相。
“我家老爷将小姐的尸骨迁回来之后,见她面色如生尸体未腐,再不忍心将她埋入黄土,于是便将棺材供奉在这间屋子里。”季伯点了香拜了拜,这才又看着冯长生,道:“可是世上哪有这样古怪的事,我劝了老爷两回,老爷却依旧不肯将小姐的尸骨下葬。”
冯长生心中一喜,问:“关玉梅的尸身当真没有腐烂吗?”“何止是不腐烂,样子简直和活着一模一样,只是没有气息,要多吓人就多吓人。好在这院子只我们几个人,又不会将这件事说与别人知道,官府倒也没有来查。”“那如今她的尸身又在哪里?”
季伯连连摇头:“起先倒也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只是那日我和小童来打扫,却发现棺材盖子被打开了,棺材里的尸体也不见了,我们当时就慌了,忙去报了官。”“既然报了官,为何晚上又说尸身找到了?”
“尸身确实是找到了。”季伯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下午的时候我们听见这院子里有动静,于是进来看看,这一看不得了了,那尸身正好好地躺在棺材里,门却是锁着的。”冯长生脸色一沉,急问道:“那尸身可是动了?亦或是睁开了眼?”
季伯一脸惊诧地看着他,奇道:“你这人是疯了不成,我家小姐都死了一年有余,哪里还有活过来的道理。我们开始只当是有人在恶作剧,便也没有在意,哪知自此之后后院竟不安生了。晚上总会有‘啪啪’的声响,我们哪里敢过来,等天亮过来一看,便见棺材盖子大敞,屋里一片狼藉。我们还当是有人捣鬼,于是夜里趴在墙上看,却见屋里忽然便亮起灯来,但分明没有人进去,然后便有人影从窗户映了出来,竟是漂在半空的。”
冯长生凤眼微眯,心像是被人握住一般动弹不得,又听季伯道:“我们吓到了,第二日便去请了道士来看,那道士说小姐的尸身不腐本就蹊跷,尸体成了无主的,便有其他的孤魂野鬼来争夺这具身体,所以才闹腾得这般厉害。”
“然后呢?”冯长生声音有些压抑,季伯只当他是吓住了,于是道:“然后我就让那道士做了场法事,用一把火将尸身烧了。”“你烧了她的尸身!”冯长生双眼一眯,满是狂怒之色,让季伯忍不住后退一步:“那还能怎样,再这样闹下去只怕官府都要来管了。”
冯长生浑身一震,握拳靠在门上说不出话来。若他心底没再有希望便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他心底生出那么大的希望……
“你这人也真是怪,平白无故来找麻烦,莫不是和我们小姐有仇?”许久冯长生的呼吸才平稳下来,他苦笑一声:“我和她岂止是有仇,我这辈子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既然你烧了她的尸身,那她的骨灰你又葬在哪里了?”
季伯转身将柜子上一个木盒拿了下来,小心翼翼打开,冯长生便看见了一个小白瓷坛。他伸手摸上去,只觉触手冰凉冻住了他的骨。他失去了芜芜一次,而今失去了第二次,终是再也承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