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直直的跪了下去,连哭带闹的在地上撒着泼:“我就知道,你定然是怪为娘的!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要不是娘没本事,怎么可能让你和你弟弟受这些苦啊……”
说到这句,妇人哭的更是厉害,非但没有一点梨花带雨的美态,反而将脸上的胭脂模糊成了一团,看起来狰狞的很,话里已经隐隐有了些埋怨丈夫的意思了。
她这一跪不要紧,简直是直接打了中年文士的脸,他在心中暗骂了数声蠢笨如猪,这才摆出一副龙行虎步的样子,几步跨到床前,不屑的伸出一只手指,对着夜长留轻蔑的点了点:“真是没教养的东西,还不速速跪下见礼!”
夜长留刚刚收回鞘中的三尺长剑又有了出手的yù_wàng,就连轩辕重华也不满的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这个扰了他好事的老匹夫,有种想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看到现在,夜长留也明白这二位八成就是这具身体之前的父母。按理来说,为人子女最重孝道,父母良善,跪拜一下无可厚非,可一想到自己苏醒过来之时,乱葬岗上鸦鸣阵阵,在如此封建的古代,若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何至于连衣服都不给留下一件!再看这妇人跪倒在床前,表情却是半分真诚都欠奉。开始的时候勉强还算是自我检讨,可到了后来,竟是拐弯抹角的开始质疑中年文士娶妻纳妾,忽略自己了……
夜长留对中年文士回以冷笑,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为什么要来寻她,但肯定不是因为良心发现,倒不如直接问问来意,再做定夺。于是学着诸葛锦年那副清高飘渺,天下俗人皆为尘土的白莲花模样,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淡淡的问了:“你来求我,何事?”
这个‘求’字,无论放在何时,都永远拥有板砖一样的效果。
那中年文士果然铁青了脸色,恨恨的在跪坐一旁的妇人身上踹了一脚,踹的那妇人哎呦一声栽倒在地,也不顾及身后总之是要发配边疆的一众衙役,面目冷硬的看着夜长留,怒极而笑道:“果真是没有家教,我也懒得跟你这孽障废话!立刻收拾东西跟我回去,三月之后,准备嫁人吧!”
迫入江湖第十七章不去不行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颇有两分年轻之时说一不二的风范,连眼角的皱纹都意气风发的舒展开来,脊背挺得笔直,立刻换来身后妇人们崇拜的目光。
只可惜中年文士的威严还没展露多久,就被‘嫁人’这个字眼刺激的炸毛的大萌主一剑柄拍到了床底,从下手之重看来,似乎是无意识的使用了内力,在大家的惊呼声中一声不响的晕了过去,和方才被他踢倒的妇人滚作一团。几位香风阵阵的妇人连哭带闹的扑上,对玉树临风又武力值爆表的大萌主哪敢责怪,只能纷纷把谴责的目光投向置身事外的夜长留。登时将场面搅得一片混乱,而大萌主则正不依不挠的拉扯着长剑准备补上一刀。
衙役们面面相觑,他们也早就听出来这根本是一笔糊涂账,可就光站着看热闹也显得有失身份,赶紧也假装忙碌的握着刀柄,偏偏脚下慢的更比蜗牛,吵吵嚷嚷的威吓着:“云大人!云大人你还好么!”
夜长留头痛的伸手阻止大萌主的义愤填膺,努力将不停挣扎的他压回身下,对这个身体的父亲如此出人意料的话语也有些吃惊,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若有所思的道:“要我嫁给什么人?”
“你……逆子,孽障!你怎敢对老爷如此,亏得老爷宅心仁厚,不与你计较,你倒是天生的白眼狼……你……”一个满头珠钗的妇人跳将出来,年纪在三十上下,保养的却是极好。杏眼圆睁,一副这就要与夜长留拼命的姿态,只可惜大萌主在挣扎之余还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趴在床上一个扫堂腿将她扫倒在地,妇人惊呼一声,身边的姐妹们看热闹还来不及,哪有一个肯去搀扶,她精美的妆容撞上地板,立刻就没了声息。
夜长留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她也不管那妇人摔得如何,扶着额头又问了一遍。
此时大老爷已经被那些妻妾扶着去桌前坐下,又是打扇又是喂水,人人争着献出自己的一片爱心,忙的不亦乐乎。只有最开始的妇人——这具身体的母亲被大家排除在外,在人群外面挤了两次也没能得到一席之地,只能蔫头耷脑的返回了夜长留身前,颤抖着下唇,眼神躲闪的不敢直视夜长留意味深长的眸子。她想不通自己那个柔弱可欺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不知礼数,不懂尊卑的东西,可既然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和亲又非她不可,也就忍了责罚她一顿的想法,柔柔弱弱的哭泣着:“你爹爹自边疆回来,奏请圣上将你许配给了狼王千岁,画像都已经递了上去,聘礼也下过了,事到如此再没有回头的余地。却不料你如此淘气,从家里跑了出来,你快快随为娘回去,乖乖地嫁人。”
夜长留实在懒得吐槽自己的前身分明是死出来的,而且已经彻彻底底的死掉了,对这妇人颠倒黑白却一塌糊涂的说话技巧不感兴趣,让她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个似曾相识的狼王,于是蹙眉问道:“中原的王爷似乎并无狼王这种封号,你们可否是想将我嫁去蛮夷?”
她这话问的轻轻巧巧,却令除了衙役之外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之前还口若悬河的‘娘亲’尴尬的张了两次嘴,脸色迅速变得青白,蛮夷之地的可怕是所有中原人众所皆知的,何况狼王疯名在外就连中原百姓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