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婢女见她立在树下看了许久也没有反应,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小娘子这是怎么了?”
“许是还不能适应这蕲州的环境。”
“可不是嘛, 来这儿两个月了,连我都险些水土不服……”
俩人的声音悉悉索索地传入柳锦心的耳中, 她瞥了她们一眼, 因不喜欢她们这般盯着自己交头接耳而有些不悦。只是她也忽然想起, 这儿已经不是洛阳了,而是一个只有二十万口人的下州府蕲州。
她的爹柳政原是御史大夫, 却因犯颜直谏而得罪了皇帝, 遭贬为下州的刺史,一家人不得不随着他到蕲州来。
蕲州若无天灾时也是山清水秀的地方,不过因地广人稀, 而成为穷乡僻壤之处。且此处相较于洛阳,夏天要s-hi热许多, 而让初来乍到的柳家人有些受不了。
可柳锦心并非因为水土不服, 她只是想念洛阳罢了。
廊庑下忽然出现两道身影, 若是仆役,柳锦心自然不会去在意,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其中在仆役身后的是一道倩影。
她抬眸看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穿锦缎裁制的衣裳、脖子上挂着璎珞, 一边在仆役的引路下带着轻松的步子走来,眼睛又骨碌地转,对周围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少女胸前的璎珞因流苏串着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而晃荡着,珠翠之间碰撞而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柳锦心虽不知道她是何人,可她的衣着,无不昭示着她的奢华。
仆役领着少女从廊庑处绕过边上的池子来到柳锦心的不远处,他恭敬道:“小娘子,这是团练副使家的小娘子,郎君让小娘子代为招待。”
柳锦心蹙眉,蕲州团练副使是军中的文官,可搁现在也不过是一个闲官,少女的打扮说是蕲州富商家的小娘子都不为过。
许是受柳政的影响,柳锦心下意识地便认为这个团练副使一定贪赃枉法了,否则他的女儿不可能会有如此奢华的生活。不过这些事与她无关,她爹初来乍到,必然需要与这儿的人打好交道,他让她招待这少女,她照办便是了。
“姐姐,你可真美!”少女在柳锦心开口之前,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赞美道。
柳锦心的心“扑通”地迅速跳了一下,她抿着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付少女才是了。
少女露出了一个灿烂又纯真的笑容,突然便上前拉住了柳锦心的手,道:“我还未让姐姐知道我的闺名呢,我叫刘绣,便是‘锦心绣口’的那个‘绣’!姐姐叫什么名儿?”
柳锦心在她的手触碰上自己时,浑身的肌r_ou_都紧绷了起来。随之一阵沉香钻入鼻中,这香气仿佛一下子便充斥了心肺,璎珞上的珠翠碰撞声传入她的耳中,让她回过了神来。
在刘绣开口说她的名字由来之前,柳锦心或许会坦然地告知她的闺名,可这一瞬间,她的闺名便卡在了喉咙,说不出来了。
刘绣好奇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说一个名字会这般忸怩。而柳锦心的婢女闻言,惊奇道:“刘家小娘子是如何得知,我家小娘子的名讳的?”
刘绣好奇道:“我知道姐姐的名讳了吗?”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晃了晃柳锦心的手,道,“莫非姐姐叫锦心?!”
柳锦心的双手传来温热又柔软的触感,她猛地挣脱开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会引人误会,便解释道:“天儿热,我的手心都是汗,还是勿要触碰为好。”
刘绣也不在意她甩开自己的手的举动,而粲然道:“姐姐的声音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