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说:“工作不喜欢你就辞了,想出国就去,你看,多简单的一个事,只要分开,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齐屿淡淡道:“所以,没了我也没关系是吗?”
“我以前特别瞧不起一种人,就是那种谈个恋爱就要死要活的人,这世界上那么多人,过得那么难还是努力地活下去,感情这种可以替代的东西有那么重要吗?”西野说,“你说呢?”
齐屿把脸上的水抹去了,静静地看了西野半晌,在西野受不了要撇开头之前开口道:“是实话,我没问过你这种想法,是我的失误。”
西野一愣,齐屿接着说道:“不管你说的理由有几分真,这一点我倒是认同了,我们两个在一些理念上,的确是不合适。”
雨这会儿小了很多,大雨总是这样,下得急收得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空中飘的已经是细弱的小雨丝。
齐屿的眉目全无遮挡,面无表情:“不管你是什么理由,西野,我并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你想好了,我最后问你一遍。”
“你是真心想和我分手吗?”
西野的背死死顶着门的边缘,不然他几乎连站都站不住,半天才扯出来一个很难看的笑:“除了那次住院,我对你说过假话吗?”
“你确定,我们的房子,我们的生活,还有我,你都不要了是吗?”
笑容只短暂地维持了半秒不到,西野脸上都是水,看不出来是雨还是泪,他的声音却很平稳:“需要我确认几遍?”
齐屿闭上了眼睛,西野几乎是贪婪地看着他的脸,又在齐屿睁开眼时狼狈地移开视线。齐屿的眼睛里平静极了,他掏出来什么东西,西野茫然地看着,还没等他看清,那东西就被齐屿狠狠地砸向院墙下一堆破烂铁架子中。
金色的光在黑暗中蹦跳了两下,声音被雨声掩盖过去,与行迹一块归于虚无。西野在那东西消失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两枚戒指。
齐屿冷冷道:“多余的垃圾。”
等车从视线中彻底消失,西野才蹲了下去,手死死地抠进石子地面中。
西守培坐在窗边,隔着朦胧的夜色看向院中的人,小小的手电筒的灯光像要被黑夜吞噬,却仍旧执着地不肯熄灭,照亮了铁质物上的红绣。
西野毫无章法地用蛮力将那一堆盘根错节的废铁推开,那是一堆西守培收来的旧自行车架、旧铁板被重新废弃后堆的垃圾。
一枚戒指卡在破烂自行车的轴承里,断裂的车轴张牙舞爪,西野径直将手伸到里面去,一根车轴从他的手背划到手臂,将皮r_ou_划得开绽,他却毫不在乎,仿佛不知道疼,倒像是变态地在追求着疼痛,将戒指拿到手里继续找下一枚。
他的手被尖锐又结实的废弃铁料划了不少伤口,直到最后,一堆废铁被他全部推开,另一枚戒指半埋在最下面的淤泥中。
两枚金色的圆环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鲜红的血被雨水浇得稀释,在手心中聚成一汪红色的血水,将它们包裹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