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提过要给仪妃升位份的事情。傅云深在母妃宫里长到三岁大的时候,忽然就传来了仪妃被废除封号打入冷宫的事,接着傅云深被送出了宫里,仪妃没多久就病逝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提及过此事。仪妃生前所居的昭容宫,也再也没有人搬去过,一直荒废着,只有近几年傅云深每年会去清理一次,但依然阻挡不住它飞快的破败着。
顾瑶霜听牧叔聊过一些宫里的见闻,所以知道这件事,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还有机会来昭容宫里看看。
马车越到昭容宫越荒凉,这里和冷宫几乎没有分别,偶尔有一两个小宫女路过,也是匆匆离开了。到最后驾车的小太监也不肯再往前走,草草将马车停在宫殿外便不肯在前进。傅云深坐在马车里一直没有说话,只看着他那副瑟瑟发抖的模样,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小太监像得了特赦一样驾着马车飞快离开了,顿时只剩下傅云深和顾瑶霜两个人和伫立在一旁的昭容宫,静静的,仿佛正盯着忽然出现在它脚边的不速之客。
傅云深对这里还算熟悉,他几步走了过去,把门上已经生锈了的铜环上的蜘蛛网摘下来,对顾瑶霜说,“既然已经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说完他想了想对顾瑶霜道,“你也可以在这里等我,我去给母妃上柱香就出来。”
顾瑶霜站在门口已经落灰变色的大红宫灯前,“我在这里等你。”
万一他触景生情要哭鼻子,自己站在那多碍事。顾瑶霜这样想着,在门口停下等着,忽而又觉得他不会真的在里面哭鼻子吧,于是偷偷探进头去看他。
他正缓缓朝殿内走去。
那种人怎么可能哭鼻子啊。在门口毫无形象的一蹲,顾瑶霜挠挠头,“我这都在想些什么啊。”最近变数太大,连脑袋里想的东西都越来越奇怪了。
在门口摘了两朵蒲公英,顾瑶霜玩的不亦乐乎。
照理来说,蒲公英这种东西宫里是不会允许种植的,但是昭容宫的墙根下角落里却全是一丛一丛的蒲公英,吹起来漫天飞舞,跟小时候和青珏偷跑出去玩时见过的一样。
傅云深出来的太突然,顾瑶霜一口气吸起来还没等呼出去,被傅云深吓了一跳,那一大朵蒲公英就被她吸了一口,有几颗呛到了嗓子眼里,顾瑶霜忍不住咳嗽起来。但是那些细细的绒毛粘在喉咙里痒的不行,又咽不下去,没一会就顾瑶霜就咳的直飙眼泪。
可恨傅云深竟然就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她,动也不动。
“帮我找点……咳咳……找点水。”顾瑶霜嗓子里好像有几只小手在挠,难受的一说话就咳个不停。
傅云深在她跟前蹲下来,“这里恐怕不好找水。”
然后帮她拍后背顺气,语气中有流露出笑意来,“你怎么那么笨啊,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能把蒲公英吃到嘴里。”
他方才在殿中为母妃上了一炷香,看着她昔日居住过的地方如此荒凉,心里闷得喘不上气,没想到一出来就被顾瑶霜给逗笑了,登时什么气也发不出来,只是一直蹲在顾瑶霜身边帮她顺气,时不时问一句,“怎么样了。”
不过回应他的始终都是没完没了的咳嗽声。
“起来,”傅云深把她拉起来,“我带你去找水喝。”
于是顾瑶霜就这样憋红了脸,跟着傅云深离开了昭容宫。
傅云深在宫里还有他自己的居所,不过因为不怎么回来,这里的宫娥剩的也不多,甫一看见傅云深出现在门口,还都有些惊讶。
他带着顾瑶霜去喝了水,看着她的面色终于舒缓下去,笑着问,“咽下去了?”
顾瑶霜怔愣道,“嗯,咽下去了。”
傅云深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戳了一下她的脑门道,“明天,你的头顶上就会长出蒲公英来。”
顾瑶霜翻了个白眼,“殿下,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哦?是吗?”傅云深做恍然大悟状,“我还以为只有七岁的人,才会把蒲公英吸进喉咙里呢。”
“……”七岁的人是你吧。顾瑶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喝了一大杯水,缓解喉咙的痒感。
梳着双宝髻的小宫女们在顾瑶霜身边穿梭,每个人腰间都挂着一块或大或小的玉,不是什么好的材质,却是等级的象征,同之前在死去的宫女身上发现的那一块略有不同,但都是圆圆的鹅卵形,只是比端茶倒水的小宫女腰间的个头要大一些,也就是说那个宫女,或许还是个主事。
如果是主事宫女,很有可能是当年仪妃被打入冷宫的时候随她一同进去的,她不知道宫中有没有带宫女进冷宫的先例,但既然被弃置冷宫了,早就不是主子了,还带上人伺候着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倘若宫中没有这种先例的话,就越发衬出当年的事背后是有隐情的。
在去冷宫的路上,顾瑶霜把自己的这点推测告诉了傅云深,他却并不怎么关心所谓的隐情,“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没有资格放弃母妃。”
顾瑶霜发现傅云深已经自顾自钻到了牛角尖里,便不再与他多说,轻叹了一口气,“等我们去冷宫看一看就知道了。”
两人又穿过了几座宫殿,眼前越发荒凉,不远处那间低矮的房子,就是冷宫。大门紧锁,院墙外面布满荆棘,将那些可怜的女人关在寸土之地,终了此生。顾瑶霜偷偷瞥了一眼傅云深的神情,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去。
两人走近那扇门的时候,顾瑶霜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