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慕寒眨了眨眼睛,重新喊道:“流离。”
“做什么!”
果然是因为称呼生气了。
“你该回去了。”亓官慕寒意有所指。
“汝只是亓官慕寒。”巨兽的语气变得危险,但更多的是空洞飘渺,完全不清楚那声音是从巨兽身上发出的还是别的地方,“别想命令吾!”
亓官慕寒从炎潭里出来,立足于虚空,与巨兽平视而战。
修长有力的手指虚划一下,从空间里拿出一套白底淡金色绣纹的广袖华服,白底云纹靴,有条不紊地穿好,正要用同色的缎带将头发系好。
亓官慕寒优雅淡然的动作顿了顿,将一缕头发勾到眼前,原本漆黑的头发褪变成雪白,连一根杂的颜色都没有。
眸光闪了闪,勾着发的手松开,任发丝滑落,亓官慕寒面不改色地继续之前的动作。
以手为梳,抓了抓有点乱的头发,素手在白发中穿c-h-a,双手拢了拢,一手抓着头发并摁着缎带,另一手拿着缎带的另一头,灵活地绕着发缠了两圈,手指翻动,系好,放下。
往日的严谨略减,尊贵依旧,冷峻更甚,并增添一丝慵懒,两分邪气。
气质大变的某邪尊大人毫无自觉,更没注意到连他自己的眼睫与眉毛都变成了雪白,瞳孔淡成灰蓝,虹膜浅淡地近乎无色,虹膜边上有一圈细薄的不明显的淡红,增添了一丝别具一格的韵味。
亓官慕寒灵动地眯了眯眼眸,像极了某人的样子,冷声道,“区区一魂,若非归麒,岂容你在本尊面前放肆!”
强大的威压压向巨兽模样的黑雾,那巨兽猛地一尾巴向下砸去,顿时在地上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裂痕,而亓官慕寒眼睛都没眨一下,巨兽气得直喷气,气过了,别扭地别开头,气呼呼地咆哮:“哼!你也就能在我面前厉害,有本事你在归麒面前也这样啊!”
“你,比不了。”亓官慕寒理所应当的语气,听得巨兽又暴躁喷了几口鼻息。
巨大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而整个珑莘谷的黑雾也随着巨兽的离开足渐消散,露出漫天星辰,恢复之前的祥和、灵气充沛的景象。
谷里的变化自然都被众妖看在眼里,他们都紧紧注视着万妖塔,心里激动又害怕,吊着块又大又沉的石头,不见到那高大尊贵的身影,这石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气氛紧张得空气都快凝固了,每只妖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什么。
直到塔前渐渐显现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那身影穿着白底浅金纹样的广袖华服,云纹靴,雪白的……
等等!
尊上的头发怎么变色了?!
在场一片哗然,都在惊疑亓官慕寒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但绝对不会有谁认错,这就是他们的尊上,独一无二。
只凭那更冷厉得几乎将众妖冻成冰雕的寒气,绝对没谁代替得了。
“本尊无恙,散。”
这言简意赅、冷得快吐冰渣子的话,果断邪尊大人无疑!
那厢,被岩睚和鬼不妻护在中间的归麒突然动了——他抓住岩睚和鬼不妻,一手一个,用力将两者往上空抛去!
就在脱手的同一时刻,归麒j-i,ng致的面容变得扭曲,神色隐忍,体内的灵不受控制迸发出来,鲜红如血的红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一具具行尸被吞进红雾之中,迅速化为齑粉。
以归麒为中心,空缺了很大一片,没有一只行尸,地上堆积着厚厚一层的粉末,特别是之前归麒的脚下踩着一堆行尸的尸体,化为粉末后有归麒小腿那么深。
眉心的朱砂痣忽然变得发烫,归麒目光空空,浓郁的红雾将他紧密笼罩,他下意识得感觉到有什么意外的东西在靠近自己,即使有“吞噬”和“粉碎”也阻挡不了那东西。
头一次,在面对亓官慕寒以外的存在时,归麒感受到了威胁。
太快了!
还来不及躲开,归麒只来得及看到眼前一片浓郁如墨的黑色的东西,以及岩睚的声音,紧接着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之前的那片林子已经不见,周围一只行尸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血色,以及站在虚空的归麒自己,别无其他。
这里是……
归麒神情自若,可以说是轻松淡然,但黑眸中却是满满的警惕和戒备。
这是他的灵魄意识。
沉静的血海突然如浪潮般翻涌,液体倾打在归麒的脚上,将归麒的鞋裤浸s-hi。
归麒正打量着周遭,冷不丁脚下一沉,归麒看到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从血海底下冒出来,缠住了他的脚踝,然后将会是拖进血海中。
冰凉的温度如此真是,红色的液体有意识一般将归麒包裹住,十分具有侵略性地灌进归麒的口中。
会被溺死。
真实的窒息感侵蚀着他的意识,依稀间,余光好像看到有什么黑色的小点渗入皮肤!
不管是血液还是骨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的表层之下活动,那种感觉像是错觉,但又让人毛骨悚然。
现实中,归麒突然失去意识,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身体激烈地抽搐。
“娘亲——”
岩睚一脚踢开没有怕死意识的行尸,张牙舞爪的丑陋行尸直线飞向一棵巨大的古木树干,在沧桑的树皮上留下一滩红黑色的烂r_ou_泥。
归麒抽搐得越发激烈,削瘦单薄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禁闭着的口中开始溢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