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那样的人才有自信追逐。
或者,文修也没那么自信。
按照文修以往的行事风格,必然是时刻要盯着青芷才安心,可昨晚却只将人送到门外便离开了,今日也不曾露面,这让慕无伤很是意外。
“昨日阿修似是真的恼了,也不知是为何,先前都还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不过一大早莫风便送来了报名帖,如此看来阿修也挺着急的。”
青芷也是后来才领悟文修会生气。
“他之所以生气是因我不曾坦白自己的身世,亦或是他与自己较劲儿。”青芷无奈苦笑,“于我而言,亲生父母是谁又有什么要紧的,总归都是颜家后人,逃不开权利漩涡。”
慕无伤敛了不羁的笑意,正色道,“你既然知晓自己的身世,成亲之事或许该告知双亲。”
闻言,青芷陷入沉思。
对此,青芷甚至觉得自己薄凉到有些冷血,她从未想过去与父母亲相认。
“祖父将我抱走之事做得极为隐秘,他们并不知是我外……爷爷所为,这么多年过去,或许他们以为我早已不在人世。”
其实青芷想的是,如今所有居心叵测之人盯着的只有她一人,不相认,便能让他们多过几年安稳日子。
只要小皇帝慕容泽不对外宣布已找到国玺,她就是被人惦记的肥肉,时时危险在侧。
小皇帝的心机哪有这么简单,这次招亲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成全她和文修。
聊到身世,慕无伤便觉得无话可说,青芷身份牵扯太多,确实需慎重。
他又将话头拉回招亲上,“陆文琀也来报名了,原本我想用‘有婚约者不得参与’将他堵回去,可是他与朱紫玉并未交订亲,不过想想,只要有阿修在,无人能赢得他的。”
慕无伤揶揄轻笑。
被调侃了,青芷面颊发热,事实似乎也是这样的,招亲不过是小皇帝想出来的计策,她与文修不过是将计就计,将关系从暗处转到明处而已。
她要嫁的始终只有他一人。
“你那关可不许让他轻易就过了,你为他受了这么多罪,不能便宜全让他捡了。”慕大夫愤愤地补充道。
这算是‘积怨’已久罢,慕大夫逮着机会便不忘吭一把,青芷暗自腹议。
“小姐,该喝药了。”
此时,慕夫人安排侍候青芷的婢女端了药来,青芷的双眼已渐渐好转,只一夜过去,已能感知模糊的影像。
慕无伤接过药碗,无声对婢女摆手,婢女福身退下。
远远便闻到药味儿,青芷不由得苦下脸来,“这几个月每日喝药,我这身子估摸着都百毒不侵了。”
慕无伤知她对喝药这事颇为抵触,但也乐在其中,因每每如此,他才能看到她属于女子该有的娇,平时的青芷太过平静,运筹帷幄的姿态让身为男子的他也汗颜。
他将药碗递到她手中,温声道,“遭了这次大难,往后寻常的mí_yào或小毒还真奈何不了你的,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两日你按时喝药,也许两日后还能亲眼见招亲最精彩的一幕呢,毕竟最后一关是你自己设的,不能目睹该是何等遗憾。”
青芷撇嘴接过,皱眉嗅了嗅,微微仰头大口灌下,一滴也不剩,末了,砸吧着嘴,“真苦,兄长真该亲口尝一尝。”
他自己配的药,当然知道很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很快你的眼睛便会恢复,且忍忍。”他说着还不忘从石桌摆放好的碟子里拿一颗蜜饯递到青芷嘴边,“特意为你准备的,很甜的。”
青芷张嘴,就着他的手将蜜饯含住。
很不凑巧,此时莫风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亭子前方不远小石桥上传来。
“咳……慕大夫……”莫风僵硬地笑着与慕无伤打招呼,实则是好心提醒,因他已经感受到来自身前站立的主子散发出的冷意。
主子从昨日便冷着一张脸,一夜过去反而更加焦躁了,一早吩咐他将名帖送到慕府,这不还不到两个时辰,终于还是忍不住过来了。
这下好了,凑巧撞见这亲昵的一幕。
听到莫风的声音,青芷也怔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嚼着蜜饯,渐渐化开的甜意驱散了口中的苦涩,不禁弯了嘴角。
似乎闻到了醋味儿。
慕无伤并未意识到方才的举动有何不妥,听到莫风唤他,有些意外地抬眼望去,不解地瞧着寒着脸的文修。
“文试定于明日,在第一楼,阿修今日跑来我家有何贵干?”他明知故问。
文修站在原地,也不应声,目光始终追寻着那坐在亭中,探出手摸索碟中蜜饯的女子。
未施粉黛的娇颜透着苍白,但无倦色,想来在慕府过得还不错,至少瞧她气色比昨日好了不少。
主子不说话,莫风也只能讪讪一笑。
慕无伤也不在意文修的冷淡,眼中划过刻意的一笑,又偏过头与青芷低语,“起风了,回屋歇着罢。”
明知他是故意,青芷还是配合地点头。
于是,莫风见到的情景便是,主子眼睁睁瞧着颜姑娘被慕大夫扶着从亭子另一边的台阶离开了,期间慕大夫还回首投来得逞的笑意。
最让莫风费解的是,主子竟然无动于衷,说无动于衷也不尽然,至少他听到拳头紧握的‘咯吱’声。
“公子,颜姑娘方才应该才喝完药。”眼尖的莫风瞧见了石桌上放着的药碗,以及只被青芷吃了两颗的蜜饯。
文修默了片刻,而后转身原路返回。
莫风愕然摸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