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豫津也十分迷茫,冒着挨上一爪的危险掀开猫大爷尾巴看了看——猫大爷果真是猫大爷,并没有变成猫大娘。
除了猫大爷之外,言府的下人发现侯爷呆在府中的时间也大大变多了——自萧公子和小少爷搬进来之后,他几乎就没再出门玩乐,白天萧公子去衙门,他便在府中陪着阿森少爷玩耍。偶有推不掉的应酬或非去不可的差使,也是即去即回,更别提在外头过夜了。
对此言府的老家人们都十分欣慰。当年老侯爷走的时候叮嘱他们好好照顾小侯爷,可小侯爷到了这个年纪不肯成亲,还总是朝螺市街跑——虽说风闻还好,听说他并不是去那眠花宿柳的,但毕竟……不大正经嘛。
萧景睿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只道是因为自己和阿森在此他不好意思丢下客人跑去玩乐,还寻了个时间专程对他说自己会尽量早些回来,他尽管去玩没关系。
言豫津听了白眼一翻:“我难道是为了跟你客气?我这段时间就不想出门,就想和阿森呆着,要你管!”
萧景睿只好摊手:“我哪敢管你。”
其实言豫津自己也说不清为何突然就对往常乐此不疲的那些事没了兴趣。他将此归咎为物极必反——先前出入那些歌舞宴乐之地出入得太过频繁,如今有些腻烦了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他便心安理得地窝在家中陪阿森玩猫,天气晴好时便带阿森出去逛逛,晚间阿森睡下后,萧景睿坐在桌前看文书图纸,他便在一旁歪着躺着地看闲书,日子竟也过得有滋有味,丝毫不嫌烦闷。
萧景睿刚刚入朝,工部的许多事务章程他都是头一次接触,更别提那些繁复的图纸之类。他要恶补的东西很多,所以每日都十分忙碌,连着两个休沐日都仍然去了天工堂。
及至他将事情稍微理顺,言豫津已经带着阿森逛遍了金陵的大街小巷。在他终于能抽空和他们同去游玩时,阿森已经从刚开始仍对陌生人及人群有些畏惧,变成了敢牵着他们的手自己下地走路,甚至敢把他们朝卖零嘴玩具的小摊跟前拽了。
那日三人玩得很是尽兴,回府时已夕阳西下。言豫津让阿森骑在他肩上,阿森一手拿着一串大大的糖葫芦,一手扶着他脑袋,咯咯地笑声洒了满地。萧景睿手里提着给阿森买的大包小包玩意儿吃食,落后了一两步。从背后看着这一幕时他也禁不住露出了笑容,然后脑中竟神使鬼差地闪过一个念头——好像,一家三口啊。
随即温文敦厚的萧公子不得不面红耳赤地用力甩了甩脑袋。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梅长苏收到了琅琊阁关于阿森病症的回信——其实当日萧景睿其实没好意思请他帮忙,是梅长苏听他说了阿森的情形后主动提出可以帮他问问蔺晨。
“蒙古大夫”的回信上说,阿森畏水也属于“心病”,药石无用。所幸孩子年幼,随着年纪渐长、神智稳固后或者就能自愈。也可试试让他逐步一点一点接触水,循序渐进,说不定能好得快些——当然本人并没治过这类病,姑且一说,听不听随你们,治不好也不负责。
梅长苏将此法转告了萧景睿,萧景睿觉得不妨一试,回去又跟言豫津商量了一下。
他俩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早看出阿森畏水,主要是怕水把他沾s-hi。平日喝汤喝水他都格外注意,撅着嘴小心翼翼,唯恐把嘴唇沾s-hi。每次用s-hi布巾擦身,他虽然不挣扎苦恼,但也看得出十分别扭,浑身紧绷地好似在受罪。洗手洗脚就更别奢望了,总算这个年纪的幼童瞌睡多,他们还可以在他打盹睡觉时屏息凝气做贼似的进行。
但长此以往总不是办法。若等他三年五载长大了自愈,难道这三年五载都不洗澡?
言豫津对此早已大感忧虑,扭着脸道:“我看咱们还是狠心试试吧,三年不洗澡小阿森都馊了,他自己也难受啊!”
萧景睿沉吟道:“苏兄说蔺少阁主的意思是,以他不害怕为度。若逼得太紧再吓到他,那只会适得其反。可他一沾水就吓得什么似的,这个度却……太难了吧。”
言豫津冲他摆摆手:“交给我。”
跨院的角落处有一个小小的对弈亭,亭边一棵参天大树用繁茂碧绿的枝叶将其荫蔽于下,周围又有四季花木环绕,只一条五色卵石铺成的狭长小径连着它常年染着苔色的石阶,十分清幽雅致。尤其炎炎夏日,更是避暑纳凉的好去处。
亭中有汉白玉的石桌一张、石凳两个,因地方窄小,就再无其他陈设了。桌子也只够放一张棋枰,甚至没地方搁瓜果盘、酒壶、茶炉等等小侯爷觉得必不可少的j-i零狗碎,所以他平日很少踏进这亭子。
但萧景睿这日回府意外地发现平时清幽雅静的小亭今天却很热闹。刚踏进月门就听到阿森和言豫津的笑语声,走过去一看——阿森坐在言豫津腿上,后者抱着他指着石桌正在说什么,还有一名侯府中的仆役垂手立在一旁。萧景睿再走近几步,绕过掩映的花木,这才看清桌上摆着他的青玉笔洗,里头不知放了什么东西,那只小花猫小虎蹲在一旁,低着头聚j-i,ng会地看。
“这是在玩什么?”萧景睿踏进小亭,随即张大了眼转向言豫津,“你拿我的笔洗装鱼?!”
言豫津松手让阿森跳下他膝头跑向萧景睿,满不在乎地道:“哎,别小气,又不会弄坏你的。”说着一努嘴,“你瞧,多好看,这小红鱼还就得你这个笔洗盛着!”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