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飞流保护苏哥哥!”飞流得了他这句话,方才所有的委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对着他用力点头。
梅长苏摸了摸他s-hi漉漉的头发,转脸对萧景琰道:“陛下衣服都s-hi了,先去更衣吧。”
10.
萧景琰摇头道:“不忙,咱们先说正事。”
梅长苏一滞,扭头看看不远处围了一圈的下属们。个个见他目光扫过来都若无其事的看天看地,可没一个像平时那样有眼色的退走。
宗主定亲是大喜事,谁不想亲眼见证。而且大家本来担着的心事刚才也被萧景琰一句话解了,如今人人脸上含笑,要等着看皇帝陛下怎么开口提亲,而自家向来面皮很薄的宗主又会如何作答。
梅长苏岂不知他们心思,横了众人一眼,扭头对萧景琰道:“不必说了,成亲便成亲,提什么亲?我又不是女子。”
“……啊?”萧景琰不意他忽然开门见山,而且答应得如此干脆,愕然之下脑子哪里转的过来?顺口回道,“我知道你不是女子。可你那天又说没答应和我成亲。我想这事总要有人提头,要是等你来向我提,那不知得等到何……”
梅长苏没忍住抬手捂住了萧景琰的嘴。可旁边已有不少人低头偷笑,吉婶儿那一声“噗”更是颇为响亮。
他和萧景琰也算老夫老夫了,苏宅众人从二人最初纠葛一路看到今日,在他们面前原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可两人私下相处时的话被这么当众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自己对萧景琰拿乔撒娇……
萧景琰被他捂住嘴,又见他脸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或者说错了话,拉开他手却抓着不放,当机立断转移话题:“你既答应了,那我明日就叫礼部择期,内廷司发诏……”
梅长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绷起脸打断他:“陛下请先去更衣!”
“哦,”萧景琰点点头,抬脚绕过他就朝他房内走,“你的衣裳借我一套。”
回廊下的蒙挚忍不住对身旁的甄平嘀咕道:“这就完了?他们自己说定了,那陛下叫我来做什么?”
甄平忍笑未答,已走到房门口的萧景琰忽又回身大步向蒙挚走来:“差点忘了!蒙大哥,东西给我。”
蒙挚正在和甄平议论,被他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他。萧景琰一手接了,又风风火火地朝梅长苏去。
众人见那锦盒两个手掌大小,也不十分华贵,不知陛下这是拿了什么宝贝来送宗主,都伸长了脖子。
梅长苏看着递到面前的锦盒也颇感奇怪,口中道:“什么东西?”一边打开看时,竟是满满一盒珍珠,直有十数颗之多。难得的是颗颗浑圆,差不多都有萧景琰当年萧景琰从东海带回来那颗那么大。
梅长苏竟不知他何时偷偷搜罗了这么些珠子,啼笑皆非地道:“这算什么?聘礼么?”
“正是聘礼。”萧景琰一本正经地回答,被他一眼瞪过来又忍不住笑了,“本打算你今年生辰送你的。但我想来提亲总不能空手,便提前拿出来了。”
说着凑过来和他一同看盒中发着莹白柔光的珍珠,“当年你说要拿来当弹子打着玩,可惜我那时只找到一颗。这下总够数了。”
梅长苏知他以当年赤焰案发时自己不在京中为毕生憾事,因此对当时的一句玩笑话都格外执着,更知他素日简朴,这么多东珠只怕是从登基起便在偷偷准备了。一时间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感动,万语千言一起涌到口边,最后却只勉强压住了声线道:“快去换衣服吧。咱们成亲在即,你可别着凉生病了才好。”
萧景琰听他亲口说出“咱们成亲”四字,瞪大双眼愣楞看他,这时才忽然真真切切意识到这个事实——千辛万苦离离合合一路披荆斩棘,他们真的走到这一步了。
梅长苏与他四目相对,轻叹一声,不再理会众人,牵起他的手朝房中走去。
院中众人见宗主和陛下进房了,再没热闹好看,嘻嘻哈哈地各自散去。黎纲揪着飞流也去换衣,甄平请蒙大统领到花厅喝茶,吉婶儿人还没踏出跨院已在嚷着叫吉叔帮她宰j-i置酒,今晚定要让大家吃顿好的,宫羽跟在她身旁细声提醒是不是要熬些姜汤。
骤雨过后碧空如洗,阳光如缕缕金线洒在庭院中s-hi漉漉的花草枝叶上,反s,he出青翠的光芒。此间花木自梅长苏入京那年植下,几枯几荣。总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亦还是那两个人。
萧景琰被梅长苏牵着手踏入房中,看着数年来几无变化的陈设,想起这里发生过的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心潮起伏难以自抑。顾不得身上衣服犹在滴水,将梅长苏抵在那曾经掩着一条密道的博古架上深深吻住。
两人唇齿纠缠了半响,直到气息都有些不稳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对方,额头贴着额头,萧景琰低声叹道:“像在做梦一般……”
梅长苏眼圈微热,唇角却轻轻扬起:“……但愿此生不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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