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倒是有些累。”说着放开她,解下肩披,复又将沉重的盔甲脱下,在架上挂好。文君亦先将盔甲脱去。
萧雨歇拉着文君绕到屏风架后的睡榻上。萧雨歇在榻上躺下,拉过妻子抱在怀中,吻一吻她的鬓发:“先睡一会儿,等晚饭时在起来,往后还会有很多事情。”
伴随着账外尹伯庸练兵的呼喝声,文君靠在他的怀中,陷入了昏睡。她做了一个梦,在一片漫天血红的天地中,耳畔到处都是士兵们的呐喊声,可她却看不到一个人,也不知那些士兵是生是死。
更奇怪的是,萧雨歇也不在,无论她怎么唤他,怎么找他,都找不到他。在梦里,那片漫天血色的地方,哪怕她跑到筋疲力尽,却始终看不到尽头,也始终找不到萧雨歇半点身影。
她在梦里渐渐被深深的绝望掳劫,忽然,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血色旋涡,文君慌乱的跌倒在地,爬在地上连连后退,正欲起身逃离,却见旋涡的尽头,血色分开的地方,萧雨歇穿着银色盔甲,两手交叠放在腹上,闭目平静的躺在那里。
见到他,即便是梦里的文君也顾不上其他,纵身向那方才避之不及的旋涡一跃而下……
文君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惊醒。耳畔练兵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终止。萧雨歇一条手臂搭在她的腰上,一条腿还将她微蜷的一条腿压着。他侧身面朝她,看他平稳的呼吸,应当睡的正熟。
文君尚未从睡梦的余味中回过神儿来。方才睡梦中找不到他的绝望,依旧真实的叫她难受。文君伸出纤细的手,轻抚他睡熟的脸庞,梦中他似乎有所察觉,睫毛动了动。文君不想吵醒他,将手收了回来。用目光一遍一遍的描摹着他眉眼的轮廓。
不知就这样望了他多久,黄昏暖黄色的阳光透过油布洒进帐中。文君估摸着时间,是时候叫醒他了。文君趁他醒来前,凑上前偷偷亲了他一下,脸颊上漫上一丝红晕,而后方才柔声叫他:“萧郎,该起了。”
萧雨歇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撑开双眼,将怀中人放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翻身起来,一下将文君压在身下:“方才亲我了?”
文君微愣:“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半梦半醒感觉到的,萧雨歇问她:“为什么总是趁我睡着才亲我?”醒着的时候怎么不亲?想来想去,这么久以来,除了上回惹恼他那次,基本没见她主动过,上回还是为了哄他。难不成,她就从来没有想要的时候?不可能!萧雨歇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笑意,待什么时候,须得哄的她主动跟他说想要才给。
文君脸颊微红,怎么可能猜到她夫君心里正对她想谋略呢,便对他说道:“我方才梦见怎么都找不到你……”文君伸手捧着他的脸颊,眸色中满是祈求:“萧郎,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何时出战,你都要平安的回来!无论如何,你都要回到我身边!”
原是做了噩梦。萧雨歇俯身吻她脸颊:“我答应你!即便是死了,神魂也会回到你身边。”
文君闻言,气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肩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惹我!”本来没那么担忧,萧雨歇此话一出,文君背后反而一寒。
萧雨歇收了玩笑的神色,坐起身,盘腿坐在榻上,将她拉起抱在怀里,看着她明亮的双眸,对她说道:
“我从来不信吉不吉利这种事!人的命运,怎可依托在一句话上?事在人为!昭昭,我不能跟你保证一定不会受伤,毕竟是打仗!但我跟你保证,战场上,我一定不会逞强好胜,一定会做好这个大将军,不让自己、不让任何同袍,做无谓的牺牲!”
文君点点头,他这番话,比任何承诺都管用!她相信他的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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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衡文城。
昭阳被云淩一把大火毁于一旦,现今,段少云只得带着军队,暂将衡文城作为根据地。
这日午后,段少云正与易修远,正在院中商讨留兵驻守已拿下城池郡县的事宜。
这时,一名西凉服饰的侍卫上前:“秦王殿下,这是南方探子刚送上来的密函。”
段少云看完密函,眸中一寒,易修远看到,忙问:“殿下,出了何事?”
段少云咬紧牙关,冷声道:“萧雨歇接任了护国大将军!已经接手南方大军。”
易修远亦是一怔:“他还没死?”
段少云目光落在易修远身上:“舅舅,你在南朝数年,我们当如何对付萧雨歇?”
易修远叹气摇头:“我跟萧雨歇只打过几次交道,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我在南朝这么多年,就是没能跟萧雨歇混熟。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能跟你玩笑几句,往深里却什么也挖不出来。私生活上,一直说是好龙阳,我想法子送进去的妾室他都没碰过,我还以为是真的,谁知后来娶了个昭阳才女,竟将府中妾室都送走了。当真是摸不清……”
段少云闻言,沉思良久:“看来,只能战场上见真招了!待咱们稳住北方,准备准备突袭南下!”段少云的眸中潜藏着浓浓的野心,他望着手中密函,渐渐将其紧紧攥在手中,揉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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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自几年前接了云淩的护国诏书后,后来便一直攻打石进。破了石进大军后,宁王便先回了岭南,但其先前造反攻下的那些城池,半分也没有归还朝廷的意思。
这一日,五十多岁的宁王,收到了栾步送来的萧雨歇的函件。
他在王府中展开一看。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