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自己写得高深莫测,阳春白雪,和者寡音。
再后来,他就渐渐地少说,后来就不说了。
他也不能超凡脱俗,不得不面对满足人生的本能要求和尽自己的义务,也要面对结婚生子,他选择女人,女人也选择他,诸如房子、票子、位子等一些凡人都有的问题。
有一个晚上,他一个人在一家小酒馆喝过酒,然后,又一个人回到房间,他开始认真地审视自己走过的路,他看过很多书,有些是别人推荐给他看的,有些是自己想看的,现在,冷静地想一下,所谓的中国文学的经典之作,所谓著名作家的chù_nǚ作,开山之作,将他们沉淀过滤,也不过是某人谋事情爱的纪录,真正给他的启迪的并不多,或者说,他需要的东西那里没有。
古典和经典给了他错误的导向,使他几乎失去自己。
这是可以滋生新、生长新、羡慕新的时代,也是出英雄,崇尚英雄的时代。
抱着前人的思维模式不放,就是包袱和累赘,就只能踏步受苦,喝别人剩下的汤儿。
他曾经因为看过他们写的这些东西激励过自己,自信过自己,充实过自己,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如今,他突然明白:文学就是人学,弄明白人学的人才能够搞文学。现在,有许多专业作家,他们就是专门靠码字捉摸人为生,构筑着虚无,并不实用,码起的字表现着暗示着某种东西,他不是这种码字的人,他的人学还没有研究透。
这一夜,他很晚才睡,第二天一早,他就开始改变自己的人生目标:不干清苦的码字的活儿,要研究人,由理想转为实际。
人学搞明白了,仕途上就有发展。
这是他的第一次自我否定。很早的时候,他有自己的誓言:世界上的各种官很多,但是,大作家司传军就只有一个。
他有自己新的誓言:有权不如有钱,有钱就能有权。
玩文字的人不如玩钞票的人,玩钞票的人不如玩人的人,不能经商就混进官场。反正,他不能再当这个孩子王。
中国人的当官史,就是研究人、贿赂人、拉拢人、整人的历史。
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他再也不轻易相信人,开始用自己的脑袋分析问题,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
终于有一天,他看到一线曙光,从东方照射进孤单渺小的郊区校园,省政府公开招聘公务员了。
他符合招考的条件,他就决定去应考,即使是内定或者是圈套、陷阱,他也要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
苍天不负苦心人。司传军的考试、面试竟然出乎意料地顺利通过,扬眉吐气的日子终于来了!
天生我才必有用,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薄薄一张纸,稀松两个字,圆圆一个章。使司传军的命运出现一个转机。
二年后,他已经是展常务副省长的秘书。
这也成为司太平的又一骄傲,他是赫赫有名的省长秘书,有些事不用司太平动用老关系,司传军就可以办到。
官场的复杂和几年的磨练,没有使司传军耿直的心变得圆滑世故,他开始讨厌这种见人只说三句话,不可全掏一片心,勾心斗角,如履薄冰的日子。
一天,他们酒后巡视归来,在展省长的办公室,他看到展省长的心情好,办公室又没有别人,他就真诚地对展省长说:“我想动一动。”
“动一动?”
“对。展省长,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也不想隐瞒自己的观点,我不喜欢这样的工作,我想换个工作。”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还年轻,资历浅,怎么也得再干几年,三十岁的时候再下到哪个基层市县锻炼几年,然后,再调上来任职,我也是秘书出身,要想别人伺候你,你得先学会伺候别人,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展省长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秘书,不知道他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今天索性开诚布公地讲吧,你也不要生气,我干这样的工作,总是处理不好各种关系,让你费心,我们干公务员的工资低,月薪两千多,一个月的工资不够人家请我们吃一顿饭的,熬到五六十岁当上官,又快退休了,没有意思,我想出去闯一闯。”
“你要下海经商?”
“对。”
“你是不是有目标了?”
“不瞒您说,我想跟我的同学合作,他在一家公司当老板。”
“哪家公司对你那么有诱惑力?”
“宏天集团。”
“我知道,就是牛登科市长女婿开的那个公司?”
“正是。”
“小司呀,如今时代不同了,人各有志,你要走,我也不留你,但那个全无忌可靠吗?他赏你一个什么官?”
“副总经理,他说让我只搞一些策划,出出点子就行,年薪他开价二十万。”
“看来你主意已定,今天是对我摊牌了。好,你去高就,我没有意见,但我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