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知所云的民谣。
余晖遍洒,天幕低垂,一时间,连在城里开车这种猪狗不如的苦差事,都好像变得美妙了起来。
祁连:“看来我未来收益有保证了,江老师。”
江晓媛把座椅往后调了调,伸长了腿,而后伸了个漫长的懒腰。
她一整天神经都很紧绷,此时终于放松了下来,还觉得有点吃不消。
“刚才蒋太后还说我耍小聪明。”江晓媛嘀咕了一句,半真半假地抱怨说,“回去还有一大堆工作,一想起来就觉得累。”
她抱怨了几句,从比赛刚结束的心浮气躁中缓缓沉静了下来,将自己一整天的作为反省了一遍,感觉自己确实是耍了很多小聪明。
有些人天生爱较真,遇事死磕,不撞南墙不回头。
还也一有些人,完全走另一个极端,可能也不是故意偷懒,就是遇到坎坷时,会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本能地圆滑闪避,像是天生比别人多装了一对转向轮。
江晓媛显然属于后者,她善于并热爱抖机灵,偶尔也会因此而沾沾自喜,可是仔细想想,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她忽然说:“那个中途离场的嘉宾到底是谁啊?其实她说得很有道理,我有短板,在台上还不敢把短板亮出来,这次侥幸过关,下次遇到还得栽……平时接触的男客户真是太少了。”
江晓媛话音突然一顿,祁连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下半句,等红灯的时候一偏头,却被她眼睛里幽幽的绿光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江晓媛往旁边一靠,没有收回目光,细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轮番敲打了个遍:“我觉得有些人长得特别帅,特别适合做模特。”
祁连:“……别闹,我不化妆。”
江晓媛似笑非笑:“我没说那特别帅的人是你啊,帅哥。”
“……”祁连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心肌梗好,还是心跳过速好。
他意识到江晓媛这是调戏主持人没调戏够,把台上那套搬下来给他用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沉着应对,江晓媛又放低了声音,说:“以前都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为我说过话的。”
她上句话还十分没正经,这句话又突然一本正经。
祁连有点难以适应,一愣之后,只好有些生硬地说:“那说明以前你也用不着……要是累了,就不要回去工作了,我请你吃点什么去庆祝一下?”
江晓媛:“怎么,想约我?”
祁连险些把车拐个“s”形。
这么多年,他难道真的除了跟着灯塔助理的指示满世界捡人外,就没怎么和姑娘相处过吗?
江晓媛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连日来的阴霾都涤荡一空,她种种的挣扎与彷徨都到了头,锲而不舍地拨开了横亘在眼前的迷雾,为自己趟出了一条清晰明了的路。
江晓媛洗过了脸,此时完全就是素颜的,可是没有人会觉得她难看,即使不着脂粉,她也能明艳逼人。
她似乎依稀找回了自己从前的生活状态……在另一个时空的状态,然而又并不特别一样,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她心里没底吧。
祁连说得对,人类潜意识里对自尊与自我价值的追求近乎本能,像猫吃鱼狗吃肉一样,大多数时候,只是不肯面对自己的无力才自欺欺人的。
江晓媛以前就是这么调戏小鲜肉的,可是调戏了祁连两句,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合适,感觉再这么说下去,要把自己也兜进去了,连忙有点紧张地戛然而止。
“回工作室吧,”江晓媛说,“一时也想不出想吃什么,咱们自己回去做。”
祁连:“……是‘我’回去做。”
江晓媛又忍不住嘴贱:“是呢,这么贤惠,将来谁娶了你呢?”
祁连耳根微红,但已经从无措中渐渐冷静了下来,他一点也不想体会她那气死范筱筱吓死主持人的嘴炮,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笑而不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江晓媛:“……”
她的喉咙好像忽然被空气堵住了,连忙转向车窗外:“哎哎,前面有一家超市,每天五点以后打折,我们去那边。”
祁连:“好——你冷不冷?”
江晓媛就伸长了胳膊,把后座上祁连丢在那里的一件男士外套卷过来,不修边幅地裹在身上。
未来亚洲第一造型工作室的大股东和执行官,把名不见经传的旧轿车停在了超市那人满为患的停车场上,进去扫荡打折果蔬菜肉。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江晓媛都觉得她能通过预选赛是个奇迹。
无数人企图把她撸下去,又有无数人要把她拉上来,她跟整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组委会作对,最终却戏剧性地拿到了预选赛资格。
如果是以前,蒋老师把这边工作室的后续工作全都推给她,江晓媛心里可能是有些犯怵的,但经此一役,她虽然没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已经无所畏惧了。
慢慢的,江晓媛不意外地发现,她居然真的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客户从一开始迟疑地问“蒋老师怎么没来”,到她收工的时候主动问她要名片和联系方式,“小涅槃”成了她的艺名——江晓媛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一米七还要冒出头的大高个怎么老被人叫“小”涅槃。
时光如水,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初冬的气息已经临近,日理万机的蒋老师终于缓过一口气,行色匆匆地飞了回来,回来第一件事是检查江晓媛的工作。
蒋老师要求她对每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