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说投资人是谁!”
蒋博假装听不见,挥挥手走了,摆明了不想告诉她。
江晓媛一个人在工作室里转了几圈,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为什么祁连今天刚好在预选赛会场附近?那个所谓的投资人不会就是他吧?
这么一琢磨,越想越有可能,不然还有谁这么人傻钱多,投资一个一点前途都没有的小破工作室呢?
江晓媛立刻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想问问祁连。
可她写好了,却又迟迟没有发出去。
江晓媛游移不定地想:“这样会不会显得我有点自作多情了?”
如果真是祁连,那么他究竟是人傻钱多,还是因为她呢?
这种问题根本没法用理智来分析,江晓媛的“理智”作用有限,只会歇斯底里地冲着她的耳朵叫唤“多照照镜子,少自作多情”。
而随着时间推移,当她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法对祁连开口了。
江晓媛看着那条没发出去的短信,心里有点堵,在这个孤独的时空中,她百般纠结的心情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不过话说回来,在原来那个时空,她也没地方倾诉——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冯瑞雪,而冯瑞雪名义上是她的闺蜜,实际上扮演的角色却类似小丫鬟、小跟班,两个人的关系完全不对等,以江晓媛那该硬气的地方软弱、该软弱的地方硬气的性格,是不可能对冯瑞雪说什么心里话的。
她在人际关系中看似强势,实际软弱得很,越是喜欢对方,就越是不想透露一点弱点,恨不能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睥睨天下的女王陛下。
她永远也不能仰着头和别人说话,哪怕色厉内荏,也要站在台阶上。
她在这方面总是不自信。
当天傍晚,蒋博急匆匆地应付完江晓媛离开工作室,其实并没有走远,他跑到不远处的一家比较安静的餐厅,去见那个给他们投资的冤大头——祁连。
蒋博看着餐桌上明显是续过一水的茶壶,有点诧异地问:“等很久了?”
“一直在这没走,”祁连说,“请坐吧,我约你在这见面,主要是想问问,这回你们那个什么比赛的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蒋博却没有直面回答问题,他在祁连对面坐了下来,顿了顿,他绕着圈子问:“像我们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工作室,全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个,大多数都做黄了,我这里看起来还格外没前途,你为什么答应出这笔投资?还费心帮忙?”
祁连:“因为江晓媛……”
蒋博:“她自己都没对你开过口。”
他虽然对江晓媛说得笃定非常,好像马上就要收拾行李搬家一样,但自己心里对祁连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投资人也充满了疑虑。
蒋博不肯放过他:“而且据我了解,她只是个高中都没毕业就来城里打工的普通农村姑娘——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你这种层次的人能和她有什么交集。”
祁连:“……”
他低下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寡淡的茶,沉默了一会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拿钱的这么防备给钱的,你挺护着她的。”
蒋博笑了笑:“我们目前是有点困难,没有困难到那种地步。”
“哪种?”祁连淡淡地反问了一句,随后他正色下来,对蒋博说,“蒋老师,你太谨慎了,我跟她早就认识,比认识你还早,大言不惭地说一句,我了解她也比你更多一点——这个世界上,真正能打动她的东西少得可怜,至少我这里是没有的。就算我居心不良,也要看人家稀罕不稀罕。我投资给你们,因为我相信她将来能给我赚回来。”
大家都爱钱,但钱是身外之物,其实不管贤愚好坏的人都不会把身外之物看得比自己还重,除非他们将这种身外之物等同于其他一些东西——比如生命、安全、尊严或是自我价值。
这大概是江晓媛唯一一个异于常人的优势了,她永远不会把这些混淆在一起。
蒋博与他对视片刻,似乎打算扒开他的眼缝,看看这番话里有几斤几两的真材实料。好半晌,他紧绷的肩膀与嘴角才微微放松了些,似乎是勉强接受了这些说辞。
祁连:“所以你们那个预选赛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蒋博轻轻地叹了口气,三言两语地说了。
预选赛一般都是以学校或者工作室为单位报名的,跟组委会的关系好的组织或者学校,能多拿几个名额,蒋博现在已经从学校辞职,工作室又不成气候,他那点私人关系在范筱筱面前不堪一击,所有通往第二轮复式的通路都是死的。
祁连听完,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他这么多年来与造型时尚等相关行业唯一的交集,就是陈方舟这个半吊子美发店长,除此以外再不认识谁了。
但他没有露出自己的为难来,一只手无意识地转着桌上的杯子,一边说:“没事,回去我找找人试一下。”
蒋博:“范筱筱过去虽然是矿山起家,但她后来做过很长时间的服装和化妆品生意,一直到现在,好多化妆造型学校都是从她那批发拿货的,这次预选赛组委会主席也认识她,别人不见得愿意为了个不相干的年轻人得罪她,你有把握吗?”
祁连:“没有,只是试试看,不一定行——她的参赛作品能给我看一下吗?她不肯给我。”
蒋博从兜里摸出手机,在江晓媛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