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英连忙挪过一张凳子,让草兰子坐下陪五四哥哥说说话,一边对五四说,他大哥,别笑话我们家草兰子,建华这一走,她伤心得什么似的。偏偏蒲塘里人嘴不饶人,都在骂草兰子。
金学民有点烦,别婆婆妈妈的,跟五四讲这些干什么?
其实金学民心里也烦,女儿出来时,微微一笑,他看到了,心里还一高兴,女儿到底还会笑;可是,马红英一番话,草兰子的眼睛里又潮了,嘴角也开始瓢了。蒲塘里人将人要哭泣之前嘴角抽动说成瓢。嘴一瓢,那就是差不多哭了,但其实比哭还难看,比哭还伤心。金学民便烦了,好端端的,你个马红英又要惹女儿伤什么心呢?
五四连忙把话叉开,金叔叔,你抽烟!说着,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枝飞马。蒲塘里的人如果从外面家来,都喜欢带回飞马。庄上有身份的人,也都喜欢抽飞马。再不就是抽大前门。一般人便都抽丰收啦、江淮啦,好一点也就是抽玫瑰牌香烟。
金学民其实一点不比女儿更中看。才一年多不见,五四便发现金支书老了许多。好像是一下子老下来的,白头发好像一夜之间疯长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