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闭了闭眼。耻辱的往事又涌上心头。她控制不住一伸手,“啪”地一声,重重盖上了银盒。红光立刻消失了。
“黎苏……”东方濯低沉地唤着,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目光望向她瞬间有些发白的脸,低叹道,“我曾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你,不顾一切让父皇母后下旨赐婚,只想你成为我的王妃,唯一的王妃。我日思夜想,天天盼着大婚之日早些到来。却没料到,居心叵测的人,早已在暗处部署,使尽了阴险恶毒的招数,欲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苏漓深吸了一口气,却胸口震痛,说不出话来。
“我这一生骄傲,从未向任何人低头。他早算准了这一点,才千方百计寻来这块邪玉,布好了深暗陷阱。阴谋诬陷,买凶杀人。”东方濯的目光阴狠了一分。
“什么?”苏漓低声叫道:“怎么可能?黎苏案早已查清,幕后真凶乃是玉玲珑。”
“哼!”东方濯咬牙冷哼,“玉玲珑不过是个替罪羊,她绝不是真凶!”
苏漓惊异地瞪着他,冷冷道:“她亲口认罪,岂能有假?!东方濯,你无谓做这些事,我劝你,还是多多操心皇上的病情吧!”
东方濯目光沉了,阴晴不定在她脸上打转,半晌方笑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
“我可以证明,他的话是事实。”一个沉厚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静寂的室内,分外地响亮。苏漓吃了一惊,立刻起身,一回头果然看到摄政王黎奉先站在门前。他沉重的目光,在看到苏漓时,渐渐地变得温和,缓步走上前来,轻声道:“明曦郡主,好久不见了。”
苏漓却呆住了,的确好久不见,黎奉先鬓边白发已多生几成,眼角苍老之像愈重,脸色已大不如前。经历了家变与仕途中落,摄政王已不是自己印象中意气风发的父王了。苏漓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竟说不出话来。
“摄政王请坐。”东方濯命人奉上茶来。
黎奉先这才略一低头,沉吟道:“皇上病重,静安王不惜放血做药引,百官震动。王爷这番孝行,可动天地。此时请老夫来,有何要事?”
东方濯叹息道:“父皇的病时好时坏,本王也只是尽一份心力,听天命了。今天请摄政王前来,是本王知道,摄政王一直在秘密调查玉侧妃买凶刺杀黎苏之事,莫非摄政王对‘黎苏案’也一直心存疑虑?”
黎奉先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本王的确不相信玉玲珑会做出此等恶毒之事!”
“但玉玲珑已亲口招认!”苏漓忍不住叫道。
黎奉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自苏苏出事之后,本王从未停止过调查。苏苏是本王和惜今的心头肉,本王看着她长大,她是什么样的孩子,本王怎会不清楚!”
苏漓忽然屏住了呼吸,眼看着父王的拳头在桌上紧紧地攥了起来,眼中痛色,清晰可见,她的心,也跟着痛不自抑。
“有人告诉本王,她未婚先孕,自杀身亡,本王根本不信!我亲自带人在江边打捞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她的尸体,当时她身上分明有剑伤,根本是遭人杀害!本王急怒之下,立即进宫面圣,请求陛下替她做主,但是……此事被皇后娘娘知晓,皇后娘娘劝本王,此事需从长计议。”
原来是皇后的意思!苏漓惊得瞪大了眼。
“苏苏向来与人为善,并无仇敌,因此害她之人必然另有所图,所设计谋阴狠毒辣,此人必定很不简单。”黎奉先的语气开始凌厉起来。
“所以王爷表面对她冷淡不齿,将她葬在荒野之地,意图放松真凶戒备之心,自以为得逞,再暗中调查真相?”苏漓有些不敢相信,她的父王,竟然隐忍至此。
“不错!本王是做如此想,但,奈何贼人计划周密,本王费尽心思调查数月,竟苦无结果。若非明曦郡主帮忙揭开此案,还苏苏一个清白,本王只怕将来更无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惜今和苏苏!……只是,那日大殿之上,玲珑突然被指为害苏苏的幕后主使,让本王始料未及,当时她亲口承认,细节物证一一吻合,本王震惊之下,尚未及多想,就相信了,对她又恨又气,但事后,有次黎瑶为她母亲收拾遗物,我才突然惊觉,这件事应该不是她做的。”
苏漓心头一冷,问道:“王爷为何如此肯定?”
黎奉先冷声道:“沉门杀人要价极高,买人一命,通常出价十金以上。杀我摄政王之女,静安王之妃,是何等惊世骇俗?!要价至少百金不止。玲珑娘家长辈先逝,无财无势,在我府中每月月钱不过五两银,我素日送她的物品,加起来也凑不足百金之资!她的遗物中,没有一样珍贵之物缺失,也不曾有过典当、借贷的记录,她自己绝没那么多钱足以去买凶杀人!更何况她与皇后感情甚好,又岂会阴谋破坏摄政王府和静安王府的联姻,与皇后作对?”
苏漓眼光一沉,这个疑问她也曾有过,但当时她以为玉玲珑被妒忌迷了心窍,为了黎瑶才会不顾一切大胆妄为。如今想来,这个疑点也的确难以解释,一时竟心乱几分。
“那以摄政王之见,何人才会是那真正的幕后主使?!”东方濯的眸子,锐光一闪。
黎奉先冷笑道:“想来想去,破坏联姻得益最大者,非他莫属。事后,他曾来我府中拜祭,实为查证,此人城府极深,行事周密,我……的确抓不到他任何把柄……愧对苏苏,愧对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