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路除了车灯所及,伸手不见五指,有一种行驶在世界尽头的感觉。他想,岳父的抱怨并非没道理,尽管不是熙来攘往的主路,也应该装一些市政照明。
突然间,在大灯的光掠过的隔离带后,在一排魅黑的树木之间,现出一个小小的孤零零的影子。尽管只是一瞬,随即被重重暗夜所吞没,他还是看到了。
中分马尾,哀怨的五官,雪白的夏裙,若隐若现的下半身。同二十年前一样。
复活的记忆,如溃堤的水,奔涌而来。淹过脖子,没进鼻腔,令他感受到霎那的窒息。
车头猛偏再纠正,轮胎发出碾压路面的尖叫。
昏昏欲睡的林珮惊醒:“怎么啦?”
他的汗出得像溺水的人:“路,路边,你看到吗?”
“没有啊,什么也没。”
前头渐现匝道入口的亮光。他平复下来,哑着嗓子说:“没事,你睡吧。”
与此同时,车子加大马力,试图甩掉纠缠它的浓夜,直奔繁繁点点的灯火。
周一早上,他正在洗漱,手机鸣响。他不假思索地举到耳边:“你好?”
“滋啦滋啦滋啦滋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这似乎是第二次听到了。
“喂?”
“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