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承走进房间,护工在喂永心吃东西,她听到脚步声,一字一字发出微弱的声音,“家。。恩。。。”,沈逸承也不点破,走到床前,她伸出手来,他握住,等她吃完了,又仔细的给她擦了嘴,扶她躺下。
她紧紧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仿似抓着根救命稻草。当初她做手术的时候头发都剃了,如今慢慢的长出来,短短的毛茸茸的。她记起什么,右手抖抖嗦嗦的在左手上摸来摸去,却什么都没有摸到,她心里着急,可是舌头却不利索,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脸憋的通红。
沈逸承知道她的心思,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枚戒指,放在她的掌心,她这才安心了,摸索着套在自己手指上。可是戒指却已太大,她一伸手,就滴溜溜的滑落在床上。 他心里低低叹气,取过戒指,走到一边,找出一根细绳来,把戒指穿了,拿过来套在她的脖子上,她摸着胸口上的戒指,露出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关永心恢复的不错,但是淤血却总散不去,这日她头疼的毛病又发作,医生已是不肯打止痛针,护工在一旁也是手足无措。沈逸承推门进来正看到她发狂似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他三两步的赶上前去,抓过她的手抱住她。因剧烈疼痛,她五官都扭曲变形了,她想号啕大哭,可是声音堵在嗓子里,发出的不过是沉闷沙哑的呜咽。
她生出无限的蛮力,狠狠的捶打着他,挣脱出手臂来张嘴就咬下去,他红了眼睛拼了命才拿开她的手去,他牢牢的钳制着她的双手,不让她再伤害自己,按了她的脑袋在自己怀里,她的眼泪汗水湿津津的糊在他的衬衫上,她已瘦的不成人形,骨头那样硬的硌在他的身上,她一边哭一边叫,“家。。。恩。。。,家。。。恩。。。和我。。说说。。。话。。。”
可是他却开不了口,他知家恩是她的信念,若她知道真相,她就没办法活了,他要她活着。他慢慢的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她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挣扎,脑袋埋在他胸前。许久,他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她终于缓缓睡去。
要许久,关永心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夜晚,她根本就是看不见,不可能每次醒来都是晚上,耳朵也是时而清楚时而模糊,头痛如影随形隔三叉五的发作,若一辈子都这么活着,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她疯了似的把能抓到手的东西都砸了。沈逸承接到电话,飞快赶到医院,房间已是满地狼藉。
护工见他推门进来,面有难色的叫,“沈先生。”
永心踉跄着在房间里乱转,双手胡乱摸索着,抓着什么砸什么,嘴里发出如小兽般的咻咻声。
沈逸承赶上前去抱了她就往床上拖,永心哭的撕心裂肺,“家恩,我瞎了,我再也看不到了!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家恩,我好痛!我好痛!!”
她拼命挣扎,他死死的匝了她不肯松开,直到她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瘫倒在床上轻声呜咽。
沈逸承示意护工和她说话,护工连忙走上前来说,“你不要害怕,失明只是暂时的,你好好配合医生吃药打针,等淤血散了自然就看的见了。”
永心哽咽着问,“真的吗?家恩,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为什么你都不说话?你也受伤了是不是?”
护工看看沈逸承又看看关永心,胡乱编着,“是啊,沈先生暂时开不了口,可是他慢慢也会好的,而且每天都来这里陪着你,所以关小姐,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这些小毛病根本不算什么。你这样伤心,沈先生也会跟着难过的。”
关永心慢慢的止住泪水,她坐起来,伸过手去,抓了沈逸承,又抚上他的脸,“家恩,原来你也吃了这么多苦,我以后再也不闹了,你现在还好吗?还疼吗?”
他的手覆上她的,她幽幽的说,“等我眼睛好了,你肯定也就可以开口说话了,我们两个人都要好好的,我们还要结婚,还有一辈子好过。”
她额头抵着他的,她离自己这样近,长长的睫毛犹如两扇刷子,可是他却没来由的觉得心酸,若她知道真相,若她知道,她能受的了吗?他心里已有了决定,他永远都不会让她知晓。
永心以为自己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肯定是家恩,可是当她重见光明,眼前那么多的人,医生,护工围了半圈,却偏偏不见他。她心急如焚,他们只说他临时有事,可是第二天,他亦没有来,他们又说他需要做复健。她虽犹疑也信了他们,接下来的一天天他们总有各种理由,到最后,连护工自己也觉得所有的借口都实在太过牵强,干脆保持缄默。
关永心可以接受自己左耳永久失聪的事实,可是她无论如何无法理解,家恩为什么突然失踪?这几个月来,他明明每天都陪了自己,在医院的五个月里,她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她可以感觉到,那就是家恩没错,他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畔,他抱着她时的温暖,他每天都陪伴鼓励着她,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却凭空消失了?现在,只要她一问起家恩,所有的人都面露难色,避之不急。他们越不肯说,她越着急,她拨他电话,一直都关机,她不懂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