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原本还有些恼,闻言不禁疑惑,左右望望,见身侧再无他人,方才确定,来人是在与她搭话。
夏侯麟见她一脸茫然,急道:“你不记得我了?那天晚上,桥上,被你撞到的那个……我让人找了你好久,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喔……是你啊。”白鸳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回事,可……她不是故意将他撞倒的呀,为了这点事,满昶州城的找她?莫不是……那天晚上将这人撞出了个好歹来?
思及此,不由讪讪收回手,“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侯麟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喜悦不能自抑,既怕唐突了佳人,又深觉须抓住机会,傻笑了一会儿后,摸着脖子道:“那……那日姑娘走得匆忙,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副愣头青的傻眼,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身后传来一声憋笑,白鸳笑得有些尴尬,回头瞪一眼带着老翁形象面具的家伙。
她们互道姓名,知道了他是昶州首富夏侯家的小少爷。
他问:“白姑娘是第一次来昶州?”
白鸳点头,确实如此。
“昶州我再熟悉不过了,好吃的,好玩的,保管白姑娘乐不思蜀。若是不嫌弃……”他单刀直入邀她出游,“明日中秋佳节,上元街有灯会与歌舞阵,届时我为姑娘引路。”
白鸳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这是个什么发展,半日时间,皆是他说她听,插不上话。待问到她所在客栈时,她便挑了昶州城内的客栈,胡诌了一个,借口告辞。
夏侯麟也深知不可太过冒进,须讲究循序渐进,遂不再做纠缠,而是抬手取下白鸳先前看中的面具,正要付了铜板赠佳人。怎料面具被伸出的另一手接过,手的主人极其自然地付了银钱。
那带着老翁面具的白衣人,看其身形显然是名男子。
果然,男子开口,温醇的嗓音,闷在面具之下,竟还隐约有些熟悉。只是再见佳人的兴奋劲还未褪去,头脑发热,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不劳。”男子话罢与白鸳一同离去。
夏侯麟警觉地盯住男子背影,很有危机感。
肩头落下一拍,郑涧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姑娘……”
夏侯麟被撞破了心事,不由面热,但心情还是十分愉悦的,“郑兄怎么也下来了?”
郑涧并不为夏侯麟的愉悦所感染,面上神情反倒隐约有些担忧。若他没看错的话,方才那位,应当是旌先生的妾室,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却做了少女妆扮,他并不确定夏侯麟是否知晓那女子,但不论知不知晓,他都应当提个醒。
往沁阳楼走的路上,郑涧忽然拍着扇子道:“说起来,夏侯兄与旌先生的五年之约,我若无记错,应当就是在这几日了吧。中秋是赶不回沐阳城了,索性多留几日,替你捧个场。”
夏侯麟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事,闻言有些扫兴,嗨地一声摆手道:“我怕是被人当傻子了,这五年之约,那根臭竹子根本未曾放在心上,实在可气!”
郑涧表示意外,“难道旌先生来昶州,不是为赴约而来?”
夏侯麟哼声道:“什么来昶州?他根本就不见人影。”
“怎么会?”郑涧终于切入了正题,“方才那位姑娘我曾在唐家堡见过,是旌先生新纳的小妾,她既在此,不正说明旌先生已到昶州。”
“你说什么?!”
夏侯麟猛然抬头,只觉晴天霹雳,天地都灰暗了。
郑涧终于确定,这小少爷真是蒙在鼓里,他有些不忍,于是答道:“旌先生想必已到昶州,五年之约当不废。”
“不是这句!”夏侯麟摇着郑涧的肩膀,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你说方才那姑娘是谁?是那根臭竹子的谁?!”
郑涧被晃得头昏眼花,差点没将早先吃下的东西全呕出来,有些同情地看向他:“……旌先生新纳的小妾。”
“不可能!怎么会?”
夏侯麟捧着脑袋仰天长啸。
长街那头,男子摘下老翁形象的面具,回头看去一眼。
白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人潮,古怪道:“你笑什么?”
“嗯?”旌竹摊了摊手,有些无辜,“我没笑啊。”
白鸳双手环抱在胸前,撇嘴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笑得这样坏心眼。”
…………
第76章烟波迷眼
告辞了郑涧,夏侯麟失魂落魄地回了夏侯府,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战书。
现在想来,那戴着老翁面具的白衣男子,准是那根臭竹子没跑了。怪道声音隐约有些熟悉,方才躲在面具后,不知怎样笑话他,想到就来气!
人人皆知第一画师旌竹,一画可抵千金,有价而无市,可除却昶州却鲜少有人识得他这个第二。永远叫旌竹压住一头,怎么甘心,他自问不比旌竹差,为了这义气之争,才有了五年之约,决心与旌竹争个高下。
当初旌竹曾让步,明说了主题由他来定,对于旌竹的这番做派,他原本不屑,但如今却改变了主意,在最末的主题旁龙飞凤舞地落下三个大字——月中仙
夏侯麟愣愣望着笔下的这三个大字,无限惆怅,隐隐想以此,来决一胜负。
恨不相逢未嫁时?不对不对,郑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白姑娘并未做妇人妆扮,分明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或许是有什么隐情,总之他不能接受,除非听她亲口承认,否则他绝不甘心。
“小叶子!”
在夏侯麟的一声高喝下,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