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妞原本是她摆在我身边的一根钉子,她自然舍不得亲手给拔除了,更何况又是我即将临盆的要紧时刻。她用五妞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忽然主动提出要让五妞出宫?”
“可是这事儿就是这样发生了,那我想,最有可能的缘由便出在她的两位嫡子的身上。必定是五妞言行不拘,得罪了两位嫡子,叫皇后心下生忧吧~”
玉叶和玉蕤听得使劲点头,可是见婉兮这会子就停了,玉叶还是不依。
“主子只说这么一点儿,奴才还是想不明白福晋究竟是怎么办的呀!”.
正说着话,外头五妞终于回来了。
五妞这一副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模样,是玉叶和玉蕤都没见过的。
五妞到婉兮面前来复旨。
婉兮心平气和问她,“皇后可安?两位阿哥可安?”
五妞的面色便更加难看,强忍着道:“……安。”
婉兮含笑点头,“兴许是我自己的孩子即将落地,我便格外想念二位小阿哥。你可亲眼见了他们没?他们又长大了些否?”
五妞仿佛一口气噎住,这便说不出话来,反倒眼中含泪。
婉兮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只是代我去给皇后请安,这是你这些日子来几乎每天都要做的事儿。你最是伶牙俐齿,兼手脚麻利,我叫你去才最放心。明儿还要叫你去呢。”
五妞忽地伏地放声大哭,“……求主子开恩,奴才再也不想去了!”.
婉兮冷不丁一拍桌子。
“五妞,你还不与我说清楚,你在皇后宫里究竟是做了何事去么?我实话对你说,方才皇后宫里的塔娜已经来回过我,说皇后要撵你出宫呢!”
五妞一个激灵,腿一软,已是跪倒在地。
“……主子,奴才冤枉啊!”
婉兮眯起眼来,“究竟怎么了?”
五妞却咬住嘴唇,半天都不愿说话。
玉叶忍不住叱责,“你这又是想要怎样?事情摆明了,必定是你在皇后面前犯了大错;你既然回来求主子救你,你却闷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肯说!”
“咱们永寿宫里,没有主子问话却不回话的规矩。你若再这样,不用皇后罚你,我便第一个知会慎刑司,送你过去好好学学宫规!”
玉叶一日未离宫,一日就还是永寿宫的掌事儿女子,她在五妞面前自是立得起规矩来。
五妞紧咬银牙,抬眸盯住玉叶。
“主子怎么说我,倒也罢了。可是这时候还轮不到你与我这样说话!”
玉叶倒是冷笑,“怎就轮不到我与你这样说话?主子虽体恤你,待得你进宫来便给你头等女子的身份,可是这永寿宫里掌事儿的女子,是我!”
五妞不驯地盯住玉叶,“掌事儿的女子?别忘了,你还有两个月就出宫了。”
玉叶嗤了一声,“你说的对,我是有两个月就出宫了。这两个月我自然愿意给宫里的姐妹们留下一个好念想去,这两个月若是有人犯了些小过错,我不过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罢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两个月对于主子来说又是什么日子?这两个月最是主子半点气都不可动的时候儿!故此,这两个月间有谁敢顶撞主子、不敬主子的,我便顾不得我这点儿念想了。我必定要追究到底去!”
玉叶凝视着五妞,“况且你不是从回宫起,便口口声声总是提曾与主子情同姐妹么?那你怎么敢在主子身子最要紧的这最后两个月,还要给主子添乱,还要惹主子动气去?”
五妞咬牙切齿,却是一时无言以对。
玉叶深吸口气,“……况且,就算两个月后我就要出宫了,可是看皇后主子的意思,却是要你即刻就出宫呢。五姑娘,你这是在五十步笑百步么?”.
婉兮给玉蕤递了个眼色,玉蕤便上前拦住玉叶,不叫她继续再说了。
婉兮淡淡垂眸,却不看五妞,而是看地砖上印着的明媚的日影去。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五妞紧咬嘴唇,面上极难得地涌满了羞愧之色。
她还是不想说,垂下头去挣扎了好半晌。
可是终究除了实说,也并无其它的法子去,这才不得不红了脸,抬眸瞟一眼玉叶和玉蕤,“奴才想与主子单独说。”
玉叶便又是迭声冷笑,“你还想撵我们?这会子主子身子正要紧的时候儿,谁能放心你单独跟主子说什么去!若是你又顶撞了主子,惹主子生了气,那我们又算什么了?”
婉兮倒淡然抬眸,朝玉蕤点点头。
玉蕤便牢牢扯住玉叶,连劝带扯,将玉叶带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婉兮与五妞两个人。
水风澹澹,从后湖上来。圆明园的建筑样式比之紫禁城,更为轻灵秀雅,倒更像江南楼阁。这样的的建筑样式,叫人更易心平气和。
婉兮便轻舒一口气,“你说吧。”
听见婉兮这样和缓下来的嗓音,五妞眼窝子便一酸,一对清泪终是跌落了下来。
“九儿……救我!”
又是从小彼此之间那样叫小名儿,便如同曾经那些无邪的时光又有只鳞片羽悄然从眼前飞过。
婉兮垂首道,“你先说来我听。便是你出宫,我拦不住;但是好歹我设法不叫你带着罪名离开就是。便叫你也跟玉叶一样,以年限满了的命运,堂堂正正带着宫里的赏赐和物品出宫去便罢。”
五妞闭了闭眼,“可是……九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