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的护身符不都是一个样,云姑娘当然会觉得眼熟。”他笑笑,没有在意。
“也是,这个纸符名气倒是不小。”梁少景随口一说。
“这不单单是张纸符那么简单。”在一旁的温远突然开口,他手持一根较长的木棍拨弄着火堆,跳动的火焰映在他的脸上,为他俊俏的容颜镀上一层光。
温远墨黑的眸子轻散,神情淡淡,“每一张护身符都带着满满的心意,期盼自己所爱之人戴上它能够平平安安。”
梁少景听得一愣,但见温远认真的神色,耳根开始发烫。
“晗风哥说的没错,当日我娘知道我要前往芜城,连续三天寝食难安,在我出发的那日给了我一张护身符让我带着,其实说来这一张纸符能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娘亲求个安心罢了。”鹿舒扬谈及母亲时,目光下垂,嘴角抿出一个温柔的弧度,“每一张护身符都带着求符人沉甸甸的爱意。”
梁少景一时间有些难以呼吸,他心慌意乱,勉强的勾起一个笑,“你说的对……”
温远抬眸,看出他的慌乱,静静道,“早些休息吧,每日起早赶路。”
说罢就抱着自己的佩剑,以坐着的姿势垂首,闭上眼睛。
鹿舒扬也不磨蹭,直接躺倒在地上,许是他累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呼吸声就粗重起来,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
梁少景不需要睡觉,他躺在草地上,头枕着双手,目光放远,视线融在一片星辰之中,记忆却追回到十九岁那年。
那年梁将军大病,却正巧敌军来犯,梁少景主动请缨,愿代父出征,圣旨下来之后温远才知道此事,为此他生了一场很大的气,梁少景连续三日在他宅门前都没将他等出。
后来忙于出征之事,梁少景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心里虽然记挂,却没有机会再去温远的宅子,一直到出征前夜,梁少景睡至半夜突然醒来,看见温远立在他寝房的窗前,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连忙披衣下床,问了几句温远都不答话,最后梁少景都有些急了,他却拿出一个黄色的护身符。
那小小的护身符不知道被温远握了多久,显得很皱,梁少景愣愣的将其接下,根本没想到他还会送这种东西,但是温远也没多说,只道一句,“望平安归来。”便离开了。
想到此,梁少景无声的笑了,一双眼眸似乎映下了夜空中的繁星,闪闪发亮,温远虽然做出了一副送别的样子,最后还不是混在军队里悄悄去了战场……
他朝身旁的人看去,只见温远似乎陷入浅睡,坐着的身子往一旁歪,梁少景见状轻轻起身,手抚在他的肩上,让他慢慢靠在自己身上。
绵长的呼吸在耳边轻响。
梁少景坐的如同一颗扎根极深的老树,一动不动,陷入回忆里神游。
待到后半夜,一声极细即系的“咔擦”声传来,梁少景耳朵一动,还来不及细听,就见原本睡得打呼噜的鹿舒扬骤然睁开双眼。
他伸手下意识摸上身旁的剑,这样敏锐的反应让梁少景都忍不住一惊。
随后肩膀处轻动,温远慢慢的抬起头,刚醒的双眸略显慵懒,他与梁少景对望一眼,然后扭头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霎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其安静,温远搭在剑柄上的拇指轻动,剑刃缓缓抽出。
倏尔一支羽箭划破夜风袭来,温远早有准备,抬手一件将羽箭削成两半,剑刃在火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皓文,灭火!”温远低声道。
鹿舒扬反应极快,抬脚一踢踢翻了火堆,将火苗踢得四处散去,火势分散顿时减弱许多,梁少景也帮忙踩火,在温远削下第七个羽箭时,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只听耳边风声呼啸,温远身影一晃,“铮”一声刺响在耳边炸开。
梁少景后退几步,虽然他手中没有武器赤手空拳,但是他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根本无惧这些人。
月光适宜的露出头,洒下一片微弱的光明,梁少景看见温远单手持剑,衣袍翻飞,身形好似深河中的蛟龙,他的剑只要一出鞘,必然会见血,眼下他反手之间,就已割破两人的喉咙。
而一旁的鹿舒扬也跟几人缠斗着,他与温远的剑法不同,温远是快,他是重,几招之下,便有几人被他削下手臂大腿,他整个人被鲜血喷洒,像个血人一般。
梁少景还来不细看,就有人奔着他冲过来,云水茉的这副身体也是习过武的,但是力气远远不够,有没有武器在手,所以他便利用巧劲卸掉对手的关节。
只是对手身手灵活,梁少景若想触及,只能在中刀的同时发力,于是他索性不躲,眨眼间就中了几刀。
温远余光瞥见,极快的飞奔而来,飞来一剑极其狠厉,险些将人整个头颅削下,他出一口重气,挡在梁少景身前,将他的对手全数接下。
温远背对着他,露出光洁的后颈,衣物看起来比鹿舒扬干净得多,就方才那一剑沾上了血液,他身姿挺拔,脊背笔直。
手中的落血剑散发出凌冽的杀气。
大半人将温远围起来,进退配的得极其默契,显然是受过专业的训练,梁少景脑子转的飞快,这批人是谁派来的?难道是丞相发现了温远的行踪?
纵然这些人配合的好,但也没能伤及温远,且鹿舒扬那边基本解决,转身来这边帮忙,刺客们一下子落于下风,眼看着败局已定,他们却无一人逃跑,对战至死。
只剩最后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