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双眸盯了众人一会儿,直盯得诸人大气不敢喘一声。而后拣了张奏折打开,细细看着,状似散漫地说:“皇储应择贤者居之,皇子年纪尚幼,焉知其才,待到大些时再说罢!”
“立皇子为太子之事可容稍后再定,然而现今太子爷却是不能不废。皇上既是天子,兄却为太子,此事不合道理耶!”
“不合道理?不合什么道理?”赵靖盯视着出言之人,大理寺卿郭仁安,抛下手上奏章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竟比一年前更为英伟,王者冷峻的脸色立使御书房内温度骤为降低,声音却是平静地:“世事变幻无常,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亦不可一日无储君。既然皇子们年幼,且太子一直深居离宫不曾外出,何不就让皇兄继续担这太子头衔呢?”
显然,皇上仍未改变主意,诸臣亦不敢再触怒龙颜,于是告退了。
此番进言,倒教赵靖想起,自己只管与九皇叔暗暗呕气,一心想着查出下毒之人未果,已有多久未去看望皇兄了?
于是出了御书房往离宫行去。正走到清宁宫外,却见皇后抱了小公主前来。
赵靖上前抱过女儿,但见小小孩儿睁着乌溜溜的圆眸对自己咧嘴笑着,冷峻的脸色不由缓下来,与红灵一起进了清宁宫。
“朕忙于国事倒有许久不曾见小绫儿了,红灵这番前来可是有事?”赵靖逗着女儿随口问着皇后。
皇后亦凑前逗着女儿玩,嘻嘻一笑:“臣妾无事便不可来找皇上么?”
“这倒不是,因为红灵不是片刻不离地要照看建儿和紫儿么?这等时分来找朕却是从未有过的。”
皇后怔了怔,看了他一会儿才笑道:“皇上果然明察秋毫,臣妾是要与皇上讲故事来的,皇上先坐下。”说着抱过女儿递与身后的宫女。
赵靖轩了轩眉,依言坐下。
只听皇后道:“以前皇上不是说喜欢听江湖奇闻么?今儿个臣妾可是有个传闻要说与皇上听,皇上听是不听?”
赵靖点头。他从前喜欢听江湖奇闻是因为九皇叔的武功高强,飞檐走壁无所不能,又听得他说江湖中人亦有不少如他这般的高人,是以心存仰慕。
“皇上,这件事是近一年内发生的,可了不得了!现今江湖上有个无人不知的清云堡,其堡主宋清云虽貌似平凡,却是一身好功夫,爱管闲事,爱打抱不平,且为人豪爽喜结道上朋友。不过一年时间俨然成了武林公认的豪侠,人人尊清云堡为武林第一堡!堪与少林武当其名,风头出尽!不少好事之人打听他的师承来历,却无从下手查起,就连他的武功亦是博而旁杂,与武林各派似有渊源,又似是而非。直接问堡主本人,他只会笑着说自己是从深山下来的,师承无名老人。如此一来,反倒更是神秘莫测了,现有不少武林中人投奔了清云堡,亦有心存疑虑尚在观望的人。”
皇后一气说了下来,粉颊略显红晕,衬着闪闪发亮的眸子,美丽动人,竟是活泼许多。
见她这般模样,赵靖心中一动,暗带了愧疚,凝视着红灵道:“红灵,你若喜欢,不如出宫尽情游玩,直到尽兴了才回来。”
红灵闻言不由愣住,片刻后才道:“皇上,此话何意?”是在赶她走么?
与她对望着,但见她眸间水光盈盈,不禁叹气道:“红灵,你本是江湖之女,自由奔放,却整日关在犹如牢笼的皇宫中,做着贤淑端庄的礼仪之举,实在是难为你了!今日听你讲江湖奇闻,朕才想起皇后也是江湖侠女,却被朕生生困在皇宫中不得自由。是以朕今日要给皇后放个长假,只要你愿意,尽管出宫游玩,玩尽兴了才可以回来。”
红灵凝视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不觉间两颊竟滑落泪水。三年了,今日方知,原来皇上还是会关心她的!
赵靖不忍地拭去她的泪,补充道:“回来后要将所见所闻全都告诉朕,朕还要听你的江湖奇闻呢!”
红灵破涕为笑,高兴了一阵,又有了心事。
“臣妾这一走,三个皇儿可如何是好?这后宫又……”
“皇后安心,三个皇儿交与乳娘及宫女即可,这后宫又有何不放心?朕的后宫只有皇后没有嫔妃,你且安心去玩便是了。”
于是,皇后带了两个御前侍卫微服出宫去了,皇上亦是微服送出城方自回来。
经这一耽搁,天色已暗,赵靖没去成离宫,便回宫休息了。
去请赵鸿麟的御前太监前来复话,说是勤王爷出了远门,日内是回不来的。
赵靖便叫他三日后再去,务必请到勤王爷。
且说这皇帝有了子嗣,就是皇子了,于是皇帝的兄弟就称了王爷。皇帝似乎尤为器重四王爷赵祺,当初给他十万大军驱逐契丹,现今非但未收回兵权,甚至封他为镇远大将军,将西陲要地交与他。而那二王爷,至今仍在天牢之内。七王爷不过幼童,交与红灵看着,现今对二位皇子还有公主倒是喜欢的紧,每天陪他们玩。现在没了皇后管着,更是带着只有三岁、走路蹒跚的大皇子玩疯了!
皇后出宫之事自不得与他人说,然国丈与国舅却是要知会的,也好教红叶山庄的人暗中保护着。不想红枫护妹心切,竟也是追了去。
三日后,御前太监谨记圣喻,到勤王府请人。回的却是王爷尚未归来,只得又一次回来复命,看到皇上冷峻的脸色,便是三月的天,亦觉得寒风嗖嗖。
晚风徐徐,送来清新花香,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