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杯虽然不大,但是这酒的度数似乎不低,一杯下去,从喉咙到胃都有知觉。
姬奉贤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长长地舒了口气。
“当日我所问之事,世子是否有向兄长求证?”寒烟碎:逆天之行君莫笑
这次姬双玉倒是有所准备了。
之前她已经考虑好了,下次他再问这个问题,她就不说话,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让对方自己猜吧。反正他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可没想到,她设计好的这些手段却没能派上用场。
姬奉贤忽然苦笑一声,“其实,我也知道,即便世子去向兄长求证也没用。兄长定然不会承认当年之事的。”
姬双玉听得好奇。
听起来他口口声声说要姬尚玉向吴王求证的事情,原来跟吴王兄弟间的纠葛有关。
她八卦心起,竖直了耳朵认真听下去。
姬奉贤似乎想起了什么痛心事,自顾仰头喝了一杯。
他把衣袖往腮边轻轻一掠,沉声道:“我姬奉贤蒙受‘吴国逆贼’的骂名多年,本以为早已麻木,不再耿耿于怀;
可近日与世子重遇,谈及吴国当年,前尘往事、思绪万千,实在令我触景伤情、难以释怀。
世子从小到大听闻‘姬奉贤’此人,是否皆云我如何挟宠夺嫡,如何丧心病狂?而兄长又是如何顾念手足之情,如何步步忍让?”
姬双玉一愣。难道不是吗?
还好,这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她回答。
姬奉贤又是苦笑,“当年,父王垂爱,意欲改立我为世子。我苦苦跪求父王,劝他莫要为此废长立幼之事,以免引来朝中群臣非议。
“不曾想竟因此招致兄长猜忌,令兄长误会我有夺嫡之心。炼金之凰
“兄长为世子日久,朝中多有亲信朋党,皆以兄长之言为信,陷我于不义,我便成了国人口中那个仗着母妃受宠而意欲造次乱政的罪人。
“改立世子之事父王尚在踌躇,谁曾料年富力强的父王,竟然忽然暴病去世。他去世之时,正是与兄长在宫中叙话之时,只有兄长在他身边……”
姬双玉听到这里心中不由错愕。
按照姬奉贤这么说,他非但没有像传闻所说的那样苦心钻营如何夺取王位,反而曾经苦苦劝说先王不要改立世子。
而且,更惊人的是,从他的话里似乎透露出一个意思——先王的猝死,恐怕跟现在的吴王有关!
姬奉贤的情绪已经有点激动。
他又仰头灌了自己一杯酒,才惨笑道:“兄长草率将父王入殓,恐怕是试图掩盖父王的死因。我当年之所以发兵与兄长相抗,完全是因为不想让父王死得不明不白。
“然而,世道便是如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势单力薄,最终兵败被擒,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诬‘逆贼’之名,遭受国人唾骂,却百口莫辩。
“所幸,上天怜悯,让我从狱中逃出,又蒙楚王收留,我才得以苟活至今。”
姬双玉越听越是意外。同样的事实,在不同人的嘴里却有着两种截然相反的解释。
尽管她对于判断吴王兄弟到底谁是谁非并没有太大兴趣,但是这件事却不能说跟她完全没有关系。
因为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姬奉贤如今的态度又是如何,直接关系到这个人的立场,关系到他未来会不会成为她在楚国生存的危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