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见刘荨并未露出厌恶或不满神色,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道:“荆州临近州郡,益州势力最强,被其他人知晓了,也不如益州有利。”
刘荨点头,他侧过头问司俊道:“朕记得刘景已逼走长子?”
司俊道:“无论刘景有几个儿子在身边,都没有多大关系。”
刘荨嗤笑:“你何必这么委婉,就直说刘景的儿子都不怎么样不就行了。”
刘荨顿了顿,道:“刘景自己倒是个人才,若为一方官吏,说不定还能被列为名臣行列。但在这乱世,他就不成了。”
刘景治下荆州,算是一个比较安稳的地方,中原许多名士都前来荆州避难。
这避难除了说荆州治安好,家人过得好之外,也是存了想向刘景投靠的意思。
可刘景当州牧有一手,但当主公实在是不怎么样。他既没有胆气自立为王,和群雄一同逐鹿天下;又不肯投靠任何人,找一个靠山。
如此优柔寡断,不但让他手下谋士们很心塞,也让他自己生活在夹缝中,变得敏感多疑。后来发展到只要有谋士劝他投靠谁,他就认为对方背叛自己的程度。
不过……
刘荨打量郑直。刘景变得如此多疑,其实这一位功劳很大呢。
郑直被刘荨打量得直冒冷汗,却不敢多言。
他想,皇帝陛下哪里没有皇帝的威严了?这不是威严很重吗?
刘荨若知道了郑直心里所想,一定会无语说,不是我威严重,明明是你心虚啊。
刘荨道:“刘景肯定知道自己两个儿子有几斤几两。朕派人给刘景宣旨,让刘景将荆州归还于朕,他两个儿子朕帮他护着。若他不同意,那就直接发兵吧。”
郑直本来是来出谋划策,没想到刘荨自己做了决定,顿时目瞪口呆。
刘荨见郑直那样子,以为郑直没理解到他的意思,便道:“刘景毕竟还是宗室,他儿子保不住荆州,献给谁都不如先给朕。大汉天下不变,他儿子天生高人一等。若投了其他人,以他两儿子愚钝,连富贵闲人都不一定当得了。”
郑直本想献策,让刘荨下旨给长子,让长子继承荆州刺史位置。刘景宠溺幼子,早早将长子打发走,荆州上下都认幼子为主,两人一定会起冲突,到时候他们便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但刘荨这么一解释,郑直以自己对刘景了解,发现皇帝陛下这计谋成功率居然很高。
就算刘景不乐意,他那幼子身边定有明白人,说不定能劝动幼子归顺。
而且哪怕两人都不同意,他们可以再给刘景长子一道圣旨,言刘景幼子不遵旨意,任命刘景长子为州牧,接替这个不遵旨意的幼弟为州牧。
如此堂堂正正,天下人都挑不出错处。
郑直顿时大汗淋漓。他出的是y-in谋,刘荨随口便是阳谋。
再高明的y-in谋,也不可能比得过阳谋。因为y-in谋可以看穿可以规避,阳谋光明正大,你就算明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郑直一瞬间感觉很挫败。
陛下果然聪慧。他要在皇帝陛下面前卖力推荐自己,真的能成功吗?
郑直起身拱手道:“陛下高才,如此计谋,荆州唾手可得。臣……先告退了。”
刘荨疑惑:“你退什么退啊?你来自荆州,这件事当然交给你了。啊,当然不是让你去宣旨,你要是去宣旨,恐怕你的命都得留在荆州了。你了解刘景性格,帮朕拟个旨意,再帮朕推荐个能说会道的人去宣旨。嗯,对了,你要不要再给你的朋友们说一声,让他们提前吹吹风。具体怎么执行,你写个计划上来,这件事就交给你主管了。”
郑直呆若木j-i。
刘荨道:“呆着做什么?这件事你应该能做得到吧?”
郑直忙不慌的撩袍子下跪道:“谢陛下看重,臣必不负陛下所望。”
刘荨摆摆手,道:“起身吧。这件事很紧急,你明日就把计划呈上来。今夜估计你要劳累了。”
郑直忙道:“为陛下分忧,是臣理应之事,谈何劳累?”
刘荨心道。给皇帝做事,该累还是累啊,怎么就不劳累了。
不过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刘荨转移话题,道:“对了,既然今r,i你来了,朕正好有件事要对你说。你知不知道告你状,说你不准法纪,嚣张跋扈的人很多?”
刚陷入狂喜的郑直立刻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了个透心凉,立刻跪下道:“陛、陛下……”
刘荨道:“起来坐着说,朕没打算罚你。”
司俊看着郑直满脸惶恐,一头雾水的从地上爬起来,屁股坐在凳子上,比跪在地上还痛苦,似乎凳子上有钉子似的模样,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
刘荨这孩子又开始突然思维发散,想一出是一出了。
看,这又把人吓到了。
刘荨见郑直坐好之后,才切换苦口婆心模式:“郑直啊,你字正法吧?朕可以叫你正法吗?”
郑直觉得自己都快结巴了:“陛、陛下请便。”
刘荨苦口婆心道:“正法啊,我知道你是个刚直的人。”
郑直:刚直???虽然我名直,字正法,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我!他们都说我的名字是和性格反着来的!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你现在当官了,有些事不得不忍啊。”
“你看,你曾经难道就没有看错眼的时候?难道没有被你看不起的人最后证明是能人的事发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