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的,我为什么要签字同意你预支工资?”齐非敲了敲桌面上那张纸,语气不善地问到。
“……对不起。”每天公司医院两头跑,还要抽时间出来兼职,康子维强打起精神,“……我的亲人生病了,身体很虚弱,我想用预支的工资给她买点补品。”
“亲人?”齐非狐疑地眯了眯眼睛,“上回春游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没有亲人了吗?”
“……她是后来收养我的人。在我看来,她就和亲人一样。”
齐非看着康子维,而后者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一阵,齐非低头在申请表上签字。
“……谢谢。”康子维稍稍松了一口气。
“行了,出去吧。”
——
天蒙蒙亮。
高楼低宅之间,狭长的天空透着冷蓝的光。
康子维骑着电动车,给订户们送报纸和牛奶。
李阿姨的治疗过程分成一期一期,而治疗费也一期一期地算。康子维得知第一期的金额后,咬咬牙,四处找兼职。
多找一份兼职,多赚一点,也算是为往后的治疗费存着。
相熟的街坊给他介绍了邻区送报的高薪兼职,但也好心告诉他,之所以报酬高,是因为邻区治安不好,早上和晚上都不安全,所以一直招不够人手;无奈之下,雇主才提高价钱。
康子维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午餐,钱多,风险也就大。但他还是接下了。
送了好几天报纸,熟悉了街道,他向雇主提出请求,同时也送牛奶,有多少赚多少。
他从清晨开始忙活,派送任务完成后,马上到菜市场去,挑一些新鲜的食材买回家;然后在家给李阿姨熬粥或者熬汤,再送到医院去。
康子维一直不肯对李阿姨说治疗费的事,只说让她好好在医院治病。但李阿姨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她不止一次提出要出院。
“阿姨,医生说只要接受治疗,身体肯定能好起来的,现在别想这么多,你只要听医生吩咐就行了,其他事情让我来操心,好吗?”
“子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天天这么往医院跑,不值得。”手术后,李阿姨的白发明显多了,两颊瘦了下来,和以前那个李阿姨判若两人。
“阿姨,别说了。来,先喝点粥吧。”
每次,类似的对话都在李阿姨的叹息中结束。
从医院出来,康子维赶往公司。
两地之间有一段距离,几站公交后,要转乘地铁。
地铁呼啸飞驰,带起了车厢里强劲的风。
康子维站在风口处,头发被气流吹乱。
离开医院时,主治医生找他谈话。
“美国那边有一种新药,临床效果显著,我们医院之前引进了一批,患者的反应很好。就你阿姨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你们可以试一试。当然,价格会比现在吃的药贵……好好考虑一下吧。”
出了地铁站,康子维看了看表,得跑步过去了。
如果改吃新药,那预支的薪水就不能给阿姨买补品了。
午休时,康子维只扒了几口饭。他全副心思都在是否用新药上面。
幸好现在是淡季,公司里没有多少工作。
下午,康子维按时下班,又去一趟医院。之后,回大排档里帮忙。晚上,他当兼职酒保,一直工作到凌晨;而周六日白天,他就去当家教。
“……阿姨,医生说现在有一种新药,很有效的,我们也试试,怎么样?”这天,等阿姨喝完了粥,康子维问她。
李阿姨摇摇头,拍了拍康子维的手背,“子维,够了,现在这样就可以了。生死有命,我这一辈子已经算活得很有意义。现在中心有人打理,我也放心;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其实我存了一笔钱,虽然不是很多……之前想着给你结婚用的。既然你不打算结婚,那往后……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
康子维的眼睛一阵刺痛,鼻头一酸,“……阿姨,对不起……”
李阿姨眼眶红了,“傻孩子,道歉干什么?倒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
又聊了一阵,看着阿姨睡下,康子维才离开病房。
走出房门,康子维心一惊。
齐非站在门边。
康子维说不出话来。
齐非转头看了他一眼,“……治疗费一共要多少?”
康子维回神后,“……费用是一期一期地算的,看病情变化。”
齐非拿出金卡,“拿去,往后治疗费需要多少就刷多少。”
“我不能要。”康子维马上拒绝。
“收起你那无聊的自尊心。”齐非将卡塞到他手里,“这钱又不是给你的,是给躺在里面的李阿姨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康子维不说话,抿着唇。
是的,他自尊心作祟,宁愿自己咬牙撑着,也不向身边家财万贯的齐非求助。
“死脑筋。难道你就不想看到她的病情早日好转?还在这里纠结做什么?”齐非没好气地说。
要不是他好奇心旺盛,让小玉查一下康子维的行踪,他还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能撑。
“……我们不能白白要你的钱。我就当借着,往后……慢慢还。”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齐非瞥了他一眼,“迟一点我们就要开始准备夏季秀了,你要是还像最近那样态度散漫无所作为就等着被炒鱿鱼好了。”
康子维看着齐非。后者不是不关心他的。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