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困境,不惜违背股市游戏的常识把所有的资金投入到风险最大的期货里,他一旦输了就是资不抵债!
他斤斤计较步步为营,他所要承担的压力是我无法想象的。我做的是钱生钱的游戏,即使输了也不会危及我的生存。天远却输不起,从他开始涉足股票那天他就输不起。他曾经微笑着对我说:他没有资格输,因为他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家。
那天的股市翻云覆雨,有多少人在这次的大劫中落魄谁也不知道。天远凭借他的智慧和勇气赢了,赢得胆战心惊。我不知道如果他一时心慌手软输了的话,你是不是还会见到他。
这些你都不会知道,天远不会告诉你。因为他说你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他不愿意再让你为他担心。那天我们都很兴奋,我以为你们一定在快活的庆祝,虽然酸楚但还是为他高兴。但是晚上我却撞见离家出走的东东。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探听。我只是想告诉你,天远爱着你,就算他醉得不省人事他还是会叫出你的名字。他一直在睡梦里哭着叫你:建你回来了,你还爱我吗?」
段名的最后一句话是喊出来的,失控的他用颤抖的手给自己贴了一支烟。轻烟渺渺的上升,段名在努力地控制自己。昨天晚上听到满脸泪痕的天远在昏沉沉的梦中喊的时候,对那份无望爱情的最后的一点坚持被搅碎了。
周建瞪大了眼睛,段名说的很多话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那最后的一句话,无异于一记重锤,砸得他一口气闷在胸瞠里,剧烈的疼迅速蔓延。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周建觉得自己在颤抖。
「他伤得最苦的时候还是没有接受我的爱。他对我说,他明白你对东东的好没有杂质,但是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嫉妒。你是他爱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明白他!
我来找你,就是不想看他再折磨自己、就算他不爱我,我还是不想看见他心里留下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不希望他的光芒在本应该灿烂的时候被伤痛掩埋。那样就算每天看见他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我今天的话是完全的站在天远一边,虽然我也知道生活中没有绝对的正确者和错误者。我更希望你可以有更大的胸怀来包容他,爱他就给他幸福,让他安心。」
段名说完,好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原来做一个高尚的放弃者是这样的艰难,段名简直要嘲笑自己了。他默默地站起来--该走了。
「东东是个可爱的孩子,他更需要关怀和爱护。但是你们的分手同时也伤害了他,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不过这个孩子已经开始学着独立,学会坚强。最后提醒你一句,虽然东东并没有同xìng_ài的倾向,但是小孩子是会被环境感染的。你应该检点自己,不管从哪个方面。」
段名走了,周建呆呆的坐了很久。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沉,而周建的心里却有一个地方渐渐发亮。
产生爱,很简单,学会爱,很难。学会在日夜相处的琐碎中保护爱滋养爱,更难。不过现在我开始明白了,希望还不算晚。
路边的小公园里冷冷清清,挂着霜的灌木枝条横生着,冷冷的匍匐在坚硬的石板地上。天色黯淡,已是黄昏。天远坐在长椅上,已经坐了很久。
空空的家无法再呆下去,收拾了半天却一样东西也没能拿出来。心疼得厉害,不得不逃走。算了,明天再说,反正还有时间。天远努力的给自己找借口,却不得不承认,真的舍不得。
夜已经很深,天远没有一点睡意。和衣躺在床上,失神的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明天又怎么样窗外的天光一点一点的亮起来,早已经躺不住的天远轻轻起身穿好衣服。
睡在客厅里的段名醒了,惊讶地看着他:「天远,天还没亮,你去哪里?」
天远笑笑:「我睡不着,随便走走,你再睡会吧!」
淡淡的晨光中,天远慢慢地走着。走了很久才发现,竟然是家的方向。
好像是被什么隐隐的牵着,那颗心指着一个地方。
招手坐上计程车,还是说出了家的地址。回去干什么,期待些什么,都说不清楚。天远只能凭着心里那一根细细的线牵着走。
远远的,看见那栋熟悉的楼宇了。半旧的红砖外墙上还残存着夏天的时候茂盛过的爬山虎的枝条。几家性急的人家已经在窗户上贴出了大红的吊钱。
下了车慢慢地走着,天远突然被什么定住了,在那熟悉的阳台上,飘扬着床单窗帘,随着风飘着,飘得人心酸酸得想落泪。天远突然奔跑起来。
飞奔着跑上楼梯,天远气喘吁吁的站在自家门前。竟不敢伸手敲门。他在,他回来了!
天远慢慢地拿出钥匙,小心的打开了房门。家里清洁得一尘不染,地面家具都闪着晶莹的光。桌上的花瓶里鲜花在滴着露水,阳台上的衣物飘着,屋里是淡淡的清香味。
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天远忐忑的走进卧室,床上,周建趴着睡着了。他可能整整的干了一夜,衣服都没脱被子也没拿,就那样睡着了。
天远眼睛里不太舒服,轻轻地走到他身边,在床边蹲下来。
周建闭着眼睛,脸上还有着阑干的泪痕。一个小小的相架搂在怀里,那里面是他们的合影,两个都笑得甜甜的,靠在一起的照片。
天远颤抖的手指想替他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却碰醒了周建。看着周建惊愕的神情,天远突然跳起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