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玛利亚咬牙说道,她怎么会不明白孩子的心情?可是有些事情并非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可以看清的。“二十年以后你不会后悔我今天做出的决定的。格奥尔格·菲利普·泰勒曼,我命令你去莱比锡大学读法//律——与音乐相关的一切东西,全部留在这里,一丝一毫也不许带走。”
故地
德//国汉堡,2011年。
“我惴惴不安……”
“不要紧张,安东尼奥。或许你在想上周沃尔夫冈和我们讲的事情:他在萨尔斯堡只是到一家普通的甜品店买巧克力,店员一下子认出他是莫扎特而把店里的巧克力都送给了他……但那时他正和萨列里先生争论到底吃多少巧克力才会引起龋齿,或许是互相的称呼让人更容易认出。”
维瓦尔第还在担忧,显然巴赫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不过,拉着两个30寸行李箱在德//国汉堡市区街头走动的他们,即便只是普通游客,也很难不显得惹眼。走出协会的庇护,来到21世纪的现世进行为期一周的旅行,对于这两个非常居家的人而言并非易事,如果不是他们几周前收到了一封夹杂着诚挚和略微粗鲁的幽默的邀请函:先是一段工整谨慎的小字,“亲爱的老朋友安东尼奥·卢西奥·维瓦尔第先生与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先生,值此盛夏,诚邀您们来汉堡游玩消夏,叙旧畅谈,我们的汉堡寒舍向您们敞开大门。”接着是一段略难辨认的疾书,“七月中上旬为佳。我们已经周全地考虑到您们的忌日都在七月下旬,希望汉堡的旅行将可以给您们在忌日的悲伤中带来些许的安慰和美好的回忆。”最后是非常具有18世纪早期风格的署名,“您们最谦卑顺从的仆人,格奥尔格·菲利普·泰勒曼与格奥尔格·弗里德里希·亨德尔”。
“这样的署名让我感到别扭。”维瓦尔第苦笑,“尤其是几个月前和亨德尔先生在纽约排演那部巴洛克集腋剧《魔幻岛》/tnd时,他对我和拉莫先生大喊大嚷。”在转过一个街角后,他们来到了彼得路,这是一个保存完好的古老风格的典型德国小街区,青色整洁的石头小路两边,红砖房子一栋栋紧挨着竖立着。在几丛秋海棠与郁金香花坛装点的不起眼拱门前,他们停了下来。“彼得路39号,这是菲利普告诉我们的地址,应该就在这里。”巴赫说着,掏出眼镜仔细看了看门牌。
“先生,请问您们是来参观勃拉姆斯纪念馆的么?”这时,从对面楼栋里走来一位工作人员。看到热情的小伙子认真的样子,巴赫回复道,“谢谢您,我们改天一定会来参观的,我们是在找33号。”
“33号?”小伙子看起来很困惑的样子,“那您们可不凑巧。您们看到汉堡市旅游局的网站通告了么,泰勒曼纪念馆将在7月关闭一个月。对此我深表遗憾。”
这回是巴赫和维瓦尔第感到非常困惑。“抱歉,您说这地方是泰勒曼纪念馆而不是私人住宅,并且现在关闭一个月?”巴赫略微诧异;维瓦尔第则说道,“我不认为菲利普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他给了我们错误的地址?——塞巴斯蒂安,或许我们应该给菲利普打一个电话,再次确认……”
正当巴赫准备拿出手机的时候,小伙子忽然激灵一下,拍了下手。“天!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盯着巴赫和维瓦尔第再三打量,“是的!这是泰勒曼先生等待的客人!巴赫先生和维瓦尔第先生,能见到您们本人万分荣幸!”
巴赫和维瓦尔第不知所措,更别说小伙子手上拿着他们的画像。在给来自勃拉姆斯纪念馆的热心小伙签了名后(他们总是非常顺从粉丝的要求),不由得两位巴洛克音乐家发问,小伙非常紧张地说,“小步舞曲式的敲门。抱歉两位先生,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在小伙子走后,巴赫和维瓦尔第重新又莫名其妙地站在33号门口。这会他们注意到门旁边写着泰勒曼纪念馆的标牌和关闭一个月的通知了。
“格奥尔格·菲利普·泰勒曼(1681-1767),德//国巴洛克作曲家,作为巴洛克与古典时期过渡的重要人物,他的音乐融合了法//国、意//大//利、波//兰风格。常与他的朋友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与格奥尔格·弗里德里希·亨德尔进行比较……”维瓦尔第念了一段标牌上的文字,“——我可以确定这是我们要找的泰勒曼。但是……”
巴赫用3/4拍敲了敲门。
一段沉默之后,门里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一个他们非常熟悉的声音:“客人们,请问为何泰勒曼纪念馆关闭一个月?”
巴赫对泰勒曼保持了几个世纪有余的这种奇怪的幽默感到非常无语。“因为泰勒曼纪念馆正在举行作曲家的标本展览。”
“还附送英//国作曲家亨德尔的。”维瓦尔第无奈地说。“感谢您没有让我们把加沃特到萨拉班德所有的舞曲可能的时值都展示一遍。”
“那是当然,为了爱惜两个新到达的展品的手。”忽然门开了,只见泰勒曼微笑着站在门口。他穿着家居服,看起来非常放松,“快进来!希望我的小幽默没有让你们迷惑,能在我的故居招待你们实在是太木奉了!”
显然彼得路33号已经基本从泰勒曼纪念馆转变为一个像样的家了。大部分的展品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