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放空了好一会儿,他伸过胳膊,用手指的指背蹭蹭我的嘴角,声音疲倦而微哑:“没事儿吧。”
他懒洋洋说话的腔调让我打了个哆嗦,被摸到的半张脸连同整个下半身都麻了,翻了个身面对他,嗫嚅着说:“没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
爽哭了,他妈的。
他坐起来,皮带也没系、门户大敞的,顺手把自己的衣服盖到我身上。
“没事就好。”
我想起还有话想和他说,可是在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刻总觉得开不了口。“谢谢,我——”
“那要不要再来一……”
我反手就把衣服甩到他脸上。
贤者时间结束,我们俩也没打算彻夜躺在这张泛潮的床垫上思考人生,清理了一下事后现场,开窗通风的时候俩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读出了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走到楼下,我准备跟他说拜拜了,一眼望过去,却发现空荡荡的停车场里没有他的车,有点疑惑:“你助理怎么没等你就走了?”
“我没让他接我。”
他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扬起下巴指指远处那扇被夜色填满的大门。
“我要送你回去。”
他说的是“送我回去”,不是“跟我回去”。
仔细品品,这两种语境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花梵根本没察觉我在他身旁窃喜,自顾自地走。他身高腿长,勾着背吊儿郎当就跟流氓似的,过一会儿把口罩也摘了,这个钟点儿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马路又宽又展,适合撒泼。
转过两个弯,面前是一处幅度平缓的下坡,通向灯火阑珊的街。我慢了他两步,从身后叫他:“花梵。”
我还没有为当下的关系给他找到一个合适且动听的称呼,来不及做的事仍有许多,喜欢和选择都是。
但好像连让我拿个主意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不是“告诉你”,是“和你商量”。
“等……跟你的合同到期之后,我要接一个全国巡演。”
他站住不走了,回过头看我。
我冲他比划了一下手指:“半年。”
“毕竟时间不短,我觉得我不能擅自决定,所以……想问问你……怎么看。”
我忽然间有些无措,搁以前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儿,最多通报父母一声,现在却横空多出一票决策权握在别人手里,这让我清醒的意识到,我不是一个人了。
而他始终没有言语。
我以为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接着说:“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说不行……”
“谢知念。”
他打断我的话,还连名带姓的叫我,吓得我都忘词儿了。
“啊什么?”
他啧了一声。
“合着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往心里去?”
试问哪个男人不怕这种没头没尾的质问。
我整个儿被他问懵逼了,编瞎话的功力再深厚都不好使,嘴跟不上脑子,没等回想起什么来,愧疚感先行一步,只好心虚地道起了歉:“对不起。”
他伸出右手瞄准了我的头,我以为他要抽我。
谁知手掌一勾,勾得我身心都朝他倾斜过去,他的声音低低地压在我耳边,生怕我再听不见。
“我说我要买你。”他说:“我他妈都告诉全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