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说我是个刺头,打架、偷懒、爬树,啥坏事都有我一腿,”姚戈和他一起望着屋顶发呆,带着点儿得意坏笑道,“打小就这样,最爱闯祸,不为什么,只看大人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好玩儿。”
乔罔闭上眼睛,不理他。
他不能告诉小戏子,这一句话便把他从宴会上憋到现在的怒火消下去,余点儿奄奄一息的火星难以为继。
只得端着架子,色厉内茬。
“我知道,你现在也拿我无可奈何。”姚戈傻笑道:“谁能想到呢?你,威风凛凛杀人如麻的咸京将军,哪怕心里怒火中烧,却只能自己生闷气,连句重话都不对我说。”
乔罔睁眼看他一眼,冷冷的。
姚戈早不怕他,总结道: “你把我惯坏了。”
他把头枕在乔罔厚实的胸膛上,竟然幸福得想落泪。
他做的一切,有多少是仗着这个男人的痴心?
胆大包天的把师傅送进侦查科是笃定他拗不过他;胡作非为的亲自去偷文件是恃定他不愿责备他。
明明一直在伤害乔罔的就是姚戈自己,可是天大地大,只有这里对鸩鸟来说是安全的,也只有这个人给他最大的包容。
小戏子欠大头兵的,这辈子也还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自家儿子好渣……
☆、无奈
今天是行刑的日子。
昨晚姚戈渡过了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今早恹恹的缠在乔罔身上,睡眼朦胧,玉手掩了唇悄悄打哈欠。
乔罔推开他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脚,动作慢而轻柔,起身时被子落下,是满身春情。
姚戈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道:“不去也无妨吧?”
反正无人管他,何必天天按时点卯。
乔罔离了温暖的被窝,就这样毫不避讳的光溜溜的走下床,脚下还有些踉跄:“上行下效,我一懒,下面人都要跟着懒。”
姚戈难得关心他,这木头竟还不领情。
小戏子嗔怪道:“那你去吧,没事找事儿忙死才好!”
若是机灵点的,少不得要哄几句,无论日后真假,满嘴里蜜糖总得把小情儿毛捋顺了。
可乔罔不,他虽也是不舍,脸上却如那身万年不变的笔挺军装,又冷又硬,活生生茅厕坑里的石头!
“我是一个军人。”
小戏子本只是昨晚春风一度难免比往日多几分眷恋,一听这话反而引动真怒,杏眼狠狠瞪他,恨不得将那身虎皮剥下来,还是寇国的虎皮!
“你就知道你是个军人!”
大头兵不会与小戏子生气,也不懂大男孩的小性子,只愣愣瞧着,莫名其妙。
“我……当兵很好。”
呆子!
姚戈该知晓自己怎样都是徒劳,但他心口一股火气全被“军人”二字挑起来了。
他怒极了,偏不能说。
他咬牙道:“你干嘛要是军人!”
乔罔不明所以,坐到床边抱住撒泼的小戏子:“怎么了?”
姚戈攥住他冷硬的军装,千言万语只得一句:“你干嘛要是军人?”
你干嘛要是寇国军人!
多好一个男人,怎么就,是寇国人?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姚戈只愿能消磨他的意志,荒废他的本领,这样他们才能相守。
但他自己也知这是不能的,谁让他的大头兵太好。
乔罔和这身军装早是一体,便如蜗牛的壳,同生共死,生死不离。
其实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老天,将他们投进两个国籍的女人肚里,再来安排这么一场孽缘。
“你快走吧,要迟了。”
姚戈已不抱希望,发完脾气,挥手打发男人离开。方才怒气提起的精气神颓下去,复又昏昏欲睡。
乔罔见惯小戏子喜怒无常,也不多想,理了理仪容推门离去。
徒留姚戈,昨晚柔情蜜意,全被一件军装、一个词,冻成了百炼钢。
他不该痴心妄想的。
十多年下来乔罔的性子还不清楚吗?
害了寇国的利便是害了乔罔的命,哪怕这利是他生生抢来的,他也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誓死捍卫。
只因,寇国是他乔罔的国。
而姚戈,生于咸京长于咸京的姚戈,又怎能不为自己的国?
这是老天安排,无法可想。
行刑时候贺楼放心不下,亲自带队在乱石地埋伏,自然是一无所获。
他半是遗憾半是松了一口气的对手下道:“别灰心。鸩鸟不是神,他偷的肯定是他的职位能接触到的情报,咱们回去继续看泄密记录总能捉到他。”
“那万一是那位?”心腹意有所指,“毕竟鸩鸟谨慎是出了名的。”
贺楼摇头道:“鸩鸟再谨慎也不敢对这事知情不报。反抗组织和咱们硬抗全凭的是骨子里的忠孝仁义,若他们见死不救,挂在嘴上的忠义就全成了笑话,谁还给他卖命?”
心腹仍犹疑道:“但他嫌疑最大。”
“那你想怎么样?跟平时一样直接逮捕?”贺楼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说话前先过过脑子。你有胆子无缘无故把他抓了,将军就能无缘无故把你毙了!”
心腹空等半天一肚子怨气没地发泄,竟然嘟囔道:“不过是个咸京贱民,将军也太宝贝了,早晚要出事。”
贺楼没反驳他,黑沉的眸子闪烁:“我倒盼着他出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 章
姚戈没出事。他亮紫色锦缎旗袍上拿红丝绣着富贵牡丹,高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