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长琴自洪涯境归来,见悭臾痛苦挣扎,情急之下,也不顾因果纠缠,以自身法力助他,脱去兽身,化为人形。
如今见他形容安好,不由微微一笑,抬手间,便有一件青黑战甲包裹住悭臾赤、、、、裸的身体。
他上下打量一番,见青年周身上下,被战甲包裹的线条利落干脆,连半点桎梏都无,越发神气恣意,道:“你若化为应龙,怕是这天地之间又要多一位战神。”
悭臾闻言,摸了摸身上的新衣,越发欢喜。
“太子长琴,这次多谢你了。”
便是与太子长琴已然相交数日,他唤他之时,依旧必定要把每一个字都吐出念清,半点也不显亲昵。
太子长琴曾让他唤他长琴即可。
悭臾却信誓旦旦的说,万物生灵名姓皆有因果道理,省略不得一字半字。
太子长琴闻听,便也由他随意。
“我于你化人之时做此行径,你我之间,如今,只怕将会因果纠缠,命理相连。”
太子长琴此时却道。
这话中深意颇多,不知凶吉,太子长琴眼眸之中依旧是一派温和沉静,浑似月上中天,深海波光,千年万年都不曾变上一变。
悭臾闻言满不在乎的踏波而行,至太子长琴的身侧,低头将他的脑袋搁在长琴的肩膀上。
他尚不能化身之时,便爱将头枕在太子长琴的袖角之处,如今化了人身,却也丝毫不见悔改。
只换了个位置罢了。
“怕什么,等到有一天我修炼成了通天彻地的应龙,就让你坐在我的龙角旁边,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管他因果纠缠还是命理相连?”
“你我总在一处,便是了。”
太子长琴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
“你的话太子长琴记下了,纵然悭臾尚有数千年方能修为应龙,今日之约永远不变。”
悭臾一张俊美孤傲的面容搭在他的肩上,神色端肃,又是一贯的一本正经信誓旦旦,只如今人身来做,不知好看了千倍万倍。
“永远不变。”
他顿了顿,莫名觉得心里欢喜的紧,想再说些什么话语,张口间却觉得喉咙之间恍若堵了一块浸了水的棉絮,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什么。
正犹豫间,天边忽然有一空濛人声自远方而至。
“我道是谁闹出这般动静。”
“原来是你这条水虺终于化作人形了。”
声音清冷浅淡,直如穿林清风,过眼云烟,若不细听,话中内容都似会转眼不见。
悭臾挑眉。
“你这花灵,还来看我做什么?”
一道青影略过,说话之人已经近在眼前。
此人一袭青衣,长发用一棵若木枝条随意的挽于脑后,脸型小巧,五官精致,一双茜红的双眸笼烟照云,雾雾蒙蒙,浑似失根之木,离巢之鸟,无所依存,眨眼就要消逝在这天地间。
第53章 三
“我来看看,这瑶山唯一一只金瞳的水虺是不是也要和大多数水虺一样,修为尽散,爱恨全消。”
“不过,真好,你终究是没事。”
“这天道到底是给大多数生灵留了一线生机。”
若沧眼眸中生出些许残酷狠辣之意,浑似刀锋饮血,又在转瞬间化为一泓碧水,云雾横生,悲悯哀婉。
“这位仙灵是何人?”
他忽然将目光直直的望向太子长琴,轻声问道。
“太子长琴。”
“我的挚友。”
不等太子长琴回答,悭臾已然朗声开口道。
他心中竟是有些迫不及待之意,恨不得让整个瑶山都知道太子长琴是他悭臾的挚交好友,如今这花灵一问,他便毫不犹豫的开口答道。
太子长琴轻轻点头,在若沧的目光下,镇静而温和,任由对方将他从发丝到指尖都细细打量了一番。
若沧目光流转之间,忽如日出东方,月升海上,水雾烟云骤然间消散,只留下一点茜红色泽,若梧桐树上新火,尸骨胸上玫瑰,看上去竟是灼热可怖。
“太、子、长、琴。”
他一字一顿轻声念道,忽而一笑,精致的五官活似妙笔单青骤然点睛,蒙尘锈剑重获新生,活色生香,妩媚难言。
“祝融之子,凤来琴身。”
“三界第一乐神?”
他声音骤然低沉下来,飘飘渺渺如云如雾,兑了蜜糖掺了醇酒,竟是别有一番勾人滋味。
太子长琴回道。
“是我。”
“最近,瑶山之上琴声阵阵,可是由你而来?”
他柔声问道。
“是。”
太子长琴神色平静,道。
若沧似要张口而言,忽而呆立在他们面前。
一张精致面容上,血色全无,苍白的直如冰雪雕就。
木木怔怔,眼神飘忽,浑似元神精魄悉数去了另一处他人不曾知晓的所在。
悭臾眼眸一厉,轻声道。
“走。”
“他又要发疯。”
伸手抓住太子长琴的袖角,他将太子长琴拉向云台之外,瑶山深处。
月圆之夜,瑶山处处批霜挂银,浑似雪川极地,玉树芝兰,精兽神怪,穿梭于其中,偶尔可见一鳞半爪,可闻半语支言。
悭臾拉着太子长琴,瞳如鎏金。
“沧若每次做方才的情状,怔忪片刻之后,总要将周遭搅得天翻地覆。”
“他若是独自一人还好,若是身旁有人,待他清醒过来,那人往往总要遭殃。”
“我们不必管他,他发作一番便好了。”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