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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千里之外,京城。
“野狼沟方圆十里都找过了?”李重珂的手握着椅子的扶手,青筋暴现,他原以为以徐曼卿一介书生的身子,定然受不了塞外之苦,要不了几天就会乖乖的回到京城来,没想到十天还是杳无音信,接着又过了十天,又是十天,又是十天,又是十天,一共过了五个十天,他终于撑不住了,下了圣旨,召徐曼卿即刻进京,可是等回来的却是他死在野狼沟的消息。
徐曼卿,你宁可死也不愿意回来看见朕?为什么?是你不能么?他多希望是他不能而不是他不肯,可是自己明明给了他一件皇家信物,别说是从燕山大营出来,就是直闯禁宫,有谁敢拦?还有……算了,反正那人肯定没有留神细看。
“皇上,都找过了,野狼沟已无活人,燕山大营中也没有徐大人的下落。”做了皇上的暗卫这么久,赵纲实在没见过皇上这种表情。
“尸首呢?”
“也不见徐大人的尸首,野狼沟晚上有狼出没,怕是……”赵纲见皇上脸色骤黑下来,不敢再说下去。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叫朕如何相信?”李重珂一拍案几,茶碗跳起来,水ji-an得一龙案都是。
“属下办事不力……”
“张钰!”李重珂把候在书房外的大太监张钰叫进来,“传旨,徐曼卿官复原职,加封豫阳公,以公卿礼厚葬。”
张钰领了旨去了,李重珂又看向赵纲,“你再去燕州一趟,多带人手,将北方边塞百里之内的大小村镇给朕翻一遍,再派人去徐曼卿的豫州老家打听消息,就是掘地三尺,也把人给朕找出来!”
“皇上……”赵纲糊涂了,不是才下旨厚葬,怎的又去找?
“还不快去!”李重珂厉声喝道,他不信徐曼卿会死,九龙塌上尚且能鲤鱼翻身的人怎么会在野狼沟那种地方翻船?而且,他没来由的觉得,徐曼卿若真死了,那方金印一定会回到自己手中,只要不见金印,就有希望。徐曼卿,你非要躲着朕,那朕就将计就计,陪你玩到底!
第七梦求不得(五)
没人说话也无事可做,曼卿这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想起幼时在寺中,跟着师父打坐入定,一晃就是一下午过去了,可如今却总也心静不下来,一入红尘,万千俗事,心有牵念,神仙亦老。
这天听见外面一片马嘶,掀开帐帘一看,果然是出征的大军回来了,不见耶律肆,倒是萨迦兴冲冲的头一个跑进来找曼卿说话。
看众人脸上的表情,曼卿就大概猜到了战果,果然,萨迦一脸风尘的进来水都赶不上喝一口就开始兴致勃勃的讲这几天发生的事。
耶律肆带着大军兵临燕州城下叫阵,让人以为他是弹尽粮绝想要背水一战,谁知双方僵持了三天他却趁着对方把兵力集中在燕州附近时连夜奔袭了二百里外的怀县,不但将城内洗劫一空,还屠了城。说到耶律肆指挥时泰然自定,杀敌时以一当百的情形,萨迦的眼里就闪着光彩,对耶律肆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上次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这次还以声东击西,算打了个平手。曼卿本来是微笑着听的,听到屠城二字时,却默然了。
萨迦本来说得很兴奋,见曼卿脸色黯然下来,也就不说了,两人沉默了一阵,萨迦突然又说:“你想不想离开这?”
“这么多契丹兵,怎么离开?”曼卿住的是中军大帐,一出帐马上有无数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像在疑惑这个俘虏当真在那方面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怎么六殿下竟把人留到现在?
“今晚是个机会。”萨迦故作神秘的眨眨眼,去看看帐外没什么人,才回来小声说道:“今晚有庆功宴,除了轮值的兄弟都可以去喝酒,营里的防备是最松散的时候,等他们喝得差不多了,我来找你。”
“放我走了,你怎么跟六殿下交待?”
“大丈夫恩怨分明,这也是师父教的,汉人杀了我全家,所以我要报仇,你救了我,我也得报恩。”萨迦笑道,脸上表情全是理所当然。
看着萨迦出帐去的背影,曼卿轻叹了一声,这样小的年纪就要背负这许多恩仇,也难为他。
夜里果然狂呼大叫欢笑痛钦声响成一片,过了许久萨迦才来,笑道:“师父酒量真好,一个人就喝倒了十几个,不过他也醉得厉害了,现在快跟我走罢。”
曼卿笑笑,想起自己竟然还跟耶律肆拼过酒,那天若不是自己的碗里做了手脚,那可就连皇上的脸也一起丢了。
萨迦给曼卿找了身儿契丹兵的衣裳,瞅着没人空当儿把曼卿带出来,俩人尽贴着犄角旮旯暗的地方走倒也没人发觉。
走到僻静外,早有萨迦备好的一匹马在那儿。
曼卿翻身上马,却听得有人喝道:“是谁在那?!”
萨迦一惊,回头一看,道:“萧将军?”
自从野狼沟一役,又被曼卿骂了一顿,萧天寒心里就一直堵着,方才也就没多喝,借故巡营抽了身,走到这却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便出声威吓,走近了却是萨迦和被六殿下要去的那个汉俘,一看这情势,心下了然。
曼卿下心暗暗叫苦,这真是天黑偏遇鬼,怕什么来什么。
二人都知道走不成了,萨迦双膝一跪